她拿毛笔的方式并不规范,以前都是用硬笔,对毛笔的了解并不多。
正欲搁下笔歇一歇,身后冷不丁传来宋奕清冷低沉的声音。
“如你这般拿笔姿势,这画,怕是明年都画不完了。”
计云舒一惊,宋奕已经走至她身旁,拿过她手中的笔兀自做起了示范。
指尖相触了一瞬,她吓得像只惊弓之鸟。
她心惊胆战的去瞧宋奕的脸色,见他好似未察觉般面色如常,便狠狠松了口气,暗自镇静下来。
宋奕察觉到身旁人强自镇定又状若无事的模样,几不可察地弯了弯唇角。
“可学会了?”
计云舒方才根本没有心思听他说了些什么,这会子他问起,不免支支吾吾,含糊其词起来。
宋奕阖眸,微眯了双眼,语气中满是危险警告意味。
“在孤面前撒谎,可是要杀头的。”
计云舒闻言,哪还不明白是在敲打自己,当即就怂了。
“奴才愚钝,还劳烦太子殿下再示范一次。”
宋奕冷嗤,幽幽道:“走近些,瞧清楚了。”
计云舒挪了几步,宋奕看着两人之间将近四尺的距离,面露不悦。
“你很怕孤?”
她听出了话里的愠怒,急忙又上前两步缩短了二人之间的距离。
宋奕这才面色稍霁,他俯身执笔,两人之间的距离更近了些。
计云舒甚至能闻到他身上冷冽清苦的沉木气息,她定了定神,认真观察着宋奕的握笔手法,脑海里对比着自己的握笔姿势。
突然,眼前那只握笔的手突然停下了动作。
宋奕侧眸瞧她:“你来。”
计云舒不敢抬头跟他对视,恭敬地接过毛笔,低头照着他的样子开始落笔,果然感觉手腕轻松了不少,过程也快了许多。
“谢太子殿下指导,云荷受教了。”
宋奕垂眸,不冷不淡地盯着眼前恭敬道谢的人。
一身略旧的淡绿衣裙,发髻上并无其他发饰,只一支褪了色的普通银簪。
肤色虽白,但五官并不出众,可以说是姿色平平,毫无可取之处。
他似嘲笑般扯了扯嘴角:“宸王府何时如此落魄了,连一个奴才的月例都发不起么?”
计云舒闻言愣了愣,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是在说她的穿着打扮过于寒酸了。
她忍不住低头瞧了瞧自己穿的衣裳,除了旧点,其他还是挺好的。
这位爷是觉得她穿的太寒酸,丢了他东宫的脸面?
计云舒自然不会说她之所以穿得这般节俭,只是为了把月例攒起来,日后好为自己赎身。
却也不能反驳顶撞当朝太子,便不发一语地立在原地,任他奚落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