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能远远地看一眼他们……
“好久不见,中也君。”老板压低声音,笑着推过一杯装在咖啡杯里的红酒。“有小半年不见你了。是不是了做错什么事,还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被发现了?”
中也一怔。老板却接着说:“你不用怕这个,福泽先生一直都知道这件事地。哈哈哈哈,本来就是他额外付了钱,让我记得给你的——不过我可没收他的钱,大家都是老熟人了……”
这么久以来,都是……社长做的?
有一只手在这时搭在他肩上,语气不爽:“这可不好哦,中也。一回来就喝酒什么的,我要告诉社长的!”
中也僵硬地拧过头去,看了说话的人——是乱步。他眯着眼、叉着腰,正用训斥的神情看着中也。毕竟他当初可是因为中也发酒疯而损失过一袋子粗点心,即使中也后来重新买了一袋,但乱步毅然决然加入了“中原中也快戒酒大军”。
国木田从侧面狠狠打了中也脑袋一下,彻底让中也的帽子、口罩和墨镜全部掉在了地上。
“你说说你,这么久跑哪去了?从那天让你出了一次任务就一直没回来,阿敦还说你加入了黑手党?来,中也,你给我说清楚!”国木田生气地质问着。
敦捡起中也掉下的东西,扶稳他才小声地解释:“不是我……是芥川那家伙说的……”
中也明白了。
什么死?什么小巷?什么恰好救下?什么乱步的死讯?
被耍了而已。
为了让他加入黑手党而专门演出的一场戏而已。
“哈,哈,”中也看着乱步三人,笑着说。“我当然没事!本来就是他们骗了我,黑手党什么的,见鬼去吧!”
乱步下意识地掏出一副老旧的眼镜戴上,看了中也一眼后说:“还有什么该去解决的就去吧,侦探社才不会不要你呢。真是从小到大都这么笨啦!”
“明天记得回来哦,”乱步不顾敦与国木田疑惑的眼神,跟中也挥手告别。“社长说要是你回来的话,会做好吃的庆祝一下。”
“当然会的。”
黑手党什么的,敢用这种东西骗他?
去死吧。
中也脸色如常地回了黑手党给他安排的屋子——他很想试探一下面前这人,毕竟这人与他也算是亲密无间,中也现在还不会那么冲动地做出不可挽回的选择。
是的,现在他已经学会了忍耐。
太宰治兴致勃勃地坐在沙发上摆弄着奇怪的东西,至于用处是什么,中也不是很想说明。
鉴于这人有在他身上装监听器的前科,中也状似不经意地、如往日一样地敲了敲太宰治的头:“摆弄多久了?”
“有挺久了,中也要试试吗?”
中也把那个铃铛项圈给推了回去。“才不要。对了,我有件事想和你说。”
“你想我了?”
“不是。是……”中也深吸了口气,“我明天想回侦探社看看。”
太宰治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似乎觉察到了什么。中也正死死地盯着他,并没有放过这个细微的差别,正是他熟悉无比的、太宰治的心虚神色。
“你果然一直在骗我吧!”中也狠狠地击中了太宰治的腹部,让他以一个“く”字形飞出三四米远。“果然啊,相信黑手党的话什么的,从一开始就是傻子才会去做的事!”
太宰治狼狈地咳出一口血。“中也啊……告诉我,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当然是因为见到了本来不可能见到的人啊。”中也几步过去拎起他的衣领,与他对视。“乱步死了是吗?那么一个小时前跟我说话的人是鬼魂吗?”
“用这种事情耍我,看着我这半年日夜难安,太宰治你心里很爽快吗?”中也崩溃看着太宰治有些地喊。
“才不是哦,才不是呢。”太宰治嘴角沾着血迹,仰起头看着中也。“如果不这么骗中也的话,中也根本就不会考虑加入黑手党吧?不过没办法呢,我实在是很喜欢黑手党的中也啊。”
想要去经历的事,都是与中也一起经历的。“羊”、双黑、魏尔伦事件……
中也笑了。
他笑着松开了太宰治的衣领,“不可能了。从今往后都不可能的。我还会把黑手党的人见一次打一次,你是,旗会这些人是,芥川更是。我会一直打,直到我死了才会结束!”
“我,中原中也现在要离开黑手党,”中也站起身,冰冷地看着太宰治。“首领大人有什么表示吗?”
太宰治清楚了答案。是“离开”而不是“叛逃”。
“那就走吧,中也。”太宰治虚弱地说。
没有声音了,只有一块蓝宝石丢到了太宰治身上,然后骨碌碌地滚了几圈。
交汇
中原中也干部叛逃了,与首领大人没有对此发表任何意见两件事,是这一个月以来黑手党内最大的事,也是黑手党成员们最不意外的事。
只是空出了一个最高干部的位置而已啦,还是会有别人爬上去的。黑手党一向如此,不是吗?
十五岁的太宰治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
好无聊。
所有的药片都被森医生藏了起来,撬开所有的柜子也根本没有任何发现,其余的自杀方式又不是太丑就是太痛——真的没有任何完美、无痛、优雅的自杀方式吗?
他烦躁地如此想着。
直到身体从路灯柱子中间穿了过去。
太宰治稍微愣了一秒,旋即反应过来一件事——他现在属于一种特殊的不可视状态,仿佛是神话中的幽灵本身那样。这个状态对他实在是不太友好,无法以任何方式死去,也无法去定自己是否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