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灰蒙蒙的,像被撕破了一个洞,雨水淋漓地倾洒而下。
她咬咬牙,撑开雨伞,向大雨中走去。
即便撑着伞,雨水依旧被大风裹挟着吹到她的身上。
岑舒贤在心里计算着到地铁站的距离,调整着雨伞的角度,尽量不让自己的上半身被雨水打湿。
前方马路上,拥堵的车流缓慢地朝前挪动着。
她没有注意到,一辆暗夜黑的布加迪威龙正向这里驶来。天气阴沉,丝毫不掩它张扬的奢华感。原本车挤车的马路,却在这辆布加迪威龙四周形成了一个半径十米的真空区。
没人想在雨天因为轮胎打滑赔个倾家荡产。
终于,那辆尾号四个八的布加迪威龙在芝城报社大楼前靠边停下。
后方所有的司机都松了一口气。
“岑舒贤。”
正低头朝前走的岑舒贤,听到有人叫她名字。
散漫的音调,淡淡的语气。
岑舒贤瞪大眼睛,抬起了伞檐。
陈清野撑着一把黑伞,一手插着兜,表情依旧冷冷拽拽的。那张锋锐不驯的脸一出现,几乎要让灰蒙蒙的世界跟着他发光一样。
“你怎么在这儿?”她下意识地问。
“托人问了你室友。”陈清野简单地解释,将黑伞移到了她头上,手伸到她面前,“伞给我。”
岑舒贤抬眼,笑起来:“还没在一起,就这么熟练了吗?”
陈清野把她收起的伞接过去,修长的手指在天色下有几分冷白的禁欲感。他微微偏头,眼角上扬地睨她:“不是说十二点前见到你,就和我在一起吗?”
倦懒平淡的声音,却似乎莫名掺了一点儿笑意。
“现在,还不算见到你吗?”
岑舒贤垂着长睫,嘴角弯起来。
“嗯,当然算。”她朝陈清野的方向靠了靠,他黑色的牛仔外套右肩有一点洇湿的痕迹,“恭喜你有特权了,陈清野同学。”
陈清野没反应过来:“什么特权?”
“送我去上班的特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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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清野打开副驾驶的车门,撑伞等她坐进车里。
把门关上后,他又绕到驾驶位那边上了车。
车里弥散着淡淡的海盐香气,车外是澎湃的四方雨幕,两人共处于这个宁静安全的小天地里。
一开始,谁都没有说话。
陈清野发动了车子,将空调打开。
暖风徐徐,岑舒贤低头从包里翻出纸巾,打算擦去身上的雨水。
车行驶得缓慢,陈清野伸手过来打开了她面前的手套箱:“里面有卷毛巾,新的,我没用过。”
岑舒贤看到了那个透明塑料桶,“嗯”了一声。
她擦水的时候,陈清野又问:“这样的天气,还要去莫莉书店吗?”
“是啊。”她笑着瞥了他一眼,“心疼我啦?”
陈清野没说话。
车又停了,前方的车流看不见尽头。他把手腕随意地搭在方向盘上,手指有节奏地一点一点。
要是邹程,肯定会接茬,说可心疼了累坏我家舒舒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