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了辆车去机场接王大山。
他脸色很差。
他昨夜送许樱回学校后接到了胖哥的电话,让他来一趟机场。
他难以形容胖哥当时的声音,就像被薅光了羽毛的鹦鹉一样,一个字都不肯再多说。
王大山才出去十天不到,最多打了两场,这个时间点回来,只能说明他发挥得太差了,差到俱乐部难以忍受,临时把人从墨西哥叫回来了。
连一辆小巴车都没给派,摆明了是要给王大山坐冷板凳。
一场拳赛的举办,远不止是为了让拳手竞技、让爱好者大饱眼福,背后还有更多更深的东西,比如赞助商,比如体彩。
而拳手的名字也并非单单代表拳手自己,后面还有教练、陪练、营养师和医护师等一整个团队。
俱乐部养一个拳手,就相当于在养一个团队,每天都在烧钱。
不能挣钱的拳手是会被解约的。
机场到了,司机熄火抽烟,周慕宇下了车,靠在一根柱子上不停看手机上的时间。
此时夜里两点,旅客稀稀拉拉地出来,接人的轿车等待过程中散发出味道浓重的尾气,周慕宇眼睛一直盯向出口,眉头皱得死紧。
王大山一行人终于出来,身后是小山一般高的行李,由团队里的人员推着。
大山垂头丧气,王教练脸色阴沉地骂:“你他妈自己打车回去。”
“你们,”王教练指指其他人,“跟我去做大巴车。”
胖哥站在原地没动,王教练也没叫他,自己领着一群人离开了。
行李没人推了,滚轮顺着斜坡咕噜噜转,周慕宇跑过去接住,气息不稳,“大山……”
他看向胖哥,喉头干哑,“……李教练。”
回去的路上没人讲话,只有几道节奏不一的呼吸。
出租车驶向胖哥提前开好的一家酒店,放好行李后,他勉强笑着拍了拍周慕宇的肩膀,“辛苦你了。我和大山去酒吧附近的店吃点东西,你回去睡吧,别耽误明天上班。”
“我也去。”周慕宇又看了看大山,“大山,饿了吗?今天我请你们。”
外面的天太快亮了,有勤奋的早餐店主已经开门迎客,他们去的却是彻夜不休的夜宵店。
席间还是沉默,大山和胖哥边吃菜边喝酒,动作迟缓,周慕宇没喝酒,谨慎的目光在他俩脸上流转,欲言又止。
“算了,告诉你吧。”胖哥笑笑,熬过夜的脸松垮,眼下隐约青黑。
他的状态不好。周慕宇心里不好受。
胖哥又喝了一口酒,吐息道:“大山在那边出去泡吧,被人哄着喝了不少酒,酒里……”
大山已经开始哭了。
他出去时还是俱乐部里中量级的头等苗子,回来时却无人问津,除了一起长大的周慕宇,竟无一人愿意来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