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池这边,这俩侍女还在口无遮拦地妄议着一阶战神。
“是说呢,我看她那穿衣打扮,说她是个山鸡也不过分了。这九重天上,哪个女仙不晓得打扮打扮自己?就她,整天一身素衣,不晓得的还以为她给谁守孝呢?”这侍女边说边用手比划,还时不时摇摇头啧啧两声。
另一个噗嗤一声捂嘴就笑:“照你这么说,那她就不是山鸡了,称她为素鸡还蛮贴合的!”
语罢,二人又爆发出一阵嗤笑。
“都很闲吗?”瑶池那头传来一清冷人声。
冷不丁的一句,打断了这两名侍女的交谈。她俩齐刷刷地抬头看向瑶池对面。
那薄薄云雾后赫然立着一身形,其身旁脚边还有着一团黑乎乎的玩意,能依稀看出羽毛的轮廓,应该是类似于禽鸟一类。
在此之前,她们完全没注意到,那还有个人。
只见那人形缓缓抬手,轻轻向旁一挥,跟前的云雾渐渐地尽数散去。
首先出现在那两名侍女视野中的是那嵌着绯红水晶的剑柄,接着整个银白剑鞘都显露出来。
看清讲话那人的面庞后,这俩侍女脸色霎然惨白。周围风和日丽的景象瞬间似变为了寒霜炼狱,再怎么的鸟语花香,她二人也不敢多呼吸一口气,接着双脚一软跪倒在地,额头紧贴地面战战兢兢的开口:“倾……倾婳殿下。”
倾婳自顾自地蹲下身,将左手的袖子挽了挽,接着在池中舀了舀:“我说……都很闲吗?”
那二人慌张开口:“不……不是的,请殿下恕罪。”
背后嚼人舌根被当事人撞了个正着先不说,这当事人还是位大名鼎鼎的武神,这俩侍女别提都多心慌了。
这一瞬间,她俩甚至死后埋哪都想好了。
见倾婳还未出声,一胆子稍微大些的侍女缓缓抬头向对面望去。
谁知对面空无一人,只剩只炸了毛的山鸡站在原地冲着她龇牙咧嘴。
这侍女微微松了口气,用胳膊推了推身旁那位,轻声道:“她走了,没事了。”
听到这话,紧埋着头的侍女颤颤巍巍地将头抬起一丁点,确认倾婳当真走了后,这才长舒一口气:“吓死我了,这倾……”
还不等她说完,她二人身后又传来那阵熟悉的清冷音:“我不喜欢‘素鸡’这个称呼。”
这声音近在咫尺,仿佛是贴着她俩头皮说出来的。
这俩侍女顿时如惊弓之鸟般转了个身,正朝着倾婳的方向跪伏着,结结巴巴的开口回应道:“请……请倾婳殿下恕罪!请殿下恕罪啊!!!”
倾婳并不是爱刁难人的性子,她慢慢将袖口折了下来,甩了甩手中的清水说道:“过来吧。”
这俩头都恨不得钻到地底的侍女,听到倾婳这么一句“过来吧”,心中瞬间打鼓。
“过来”?叫她俩呢?“来”?去哪?……
带着这样的疑问,她俩不解地抬起头。
这一抬头,差点没给她俩吓死。
只见那只山鸡已然从刚对岸跑到了这处,眼下正伸着脖子盯着她俩。看这架势,恐怕下一秒就要把她俩啄得满身窟窿。
原来刚刚倾婳说的那句“过来吧”是在唤这只山鸡。
“第一,它不是山鸡,是孔雀;第二,我不爱骑山鸡也不爱闲逛;第三,我不是哑巴。这下可清楚了?”
这俩侍女听得可谓是目瞪口呆,照倾婳这第一第二第三来看,怕是她俩讲的那些肮脏话都被尽数听了去。
这下就算不死也要被扒层皮了。
来不及做多思考,趁现在面前这尊大神还没有动怒之前,俩侍女忙不迭地点头,只求能捡回一条小命:“是!是!听清了!听清了!”
倾婳将手指搭在剑柄的绯红水晶上揉了两圈,姗姗开口:“将我刚说的那一二三中的‘它’改作‘殿下的灵宠’,‘我’改成‘殿下’,抄写千遍以作惩戒,明日日落前送至我殿中。”
地上二人似劫后余生般又哭又笑,不停歇地磕着响头:“是!是!多谢殿下宽恕!多谢殿下宽恕!”
倾婳甩袖转身离去,孔雀恶狠狠地瞪了二人一眼也随即离开。
只留下惊魂未定的二人瘫软坐在地上。
“倾婳战神,真是好气量。”……
通往明英大殿的路上
“你为何不直接拔了她二人的舌头,省得再说些乱七八糟惹人烦。”那孔雀似乎比倾婳还要生气,怒气冲冲地替倾婳打抱不平。
倾婳双手背后,不紧不慢地向前着。忽然间,空气中渐渐充斥着淡淡花香,她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接着开口:“你可知这是什么花的花香?”
孔雀四处闻了闻,确实有股花香。其香类似菊花却不是,类似百合却又比其淡上许多。它回答道:“猜不出。”
“是彼岸花。”倾婳从袖口处取出一朵形似伞状的鲜红花朵,叶子呈线性向外发出。
此花长相幽美且带着些许神秘,可传闻其是生长在坟。头,更有些邪乎的说法,称其长在阴阳交界处,黄泉路边,通常被世人当作不祥的象征。
神界的瑶池可通凡界,这花正是方才倾婳伸手下水去凡间捞上来的。
“就这样一朵带着些许灵异色彩的、饱受世人冷眼相待的花朵,也照样开得艳丽,花香怡人。”倾婳单手拎着彼岸花的根。茎,大拇指和食指不停地揉。搓转动,鲜红的花朵更加夺目,“所以说,就算我拔了她们的舌头,这九重天上只会再多我倾婳嗜血残暴的说法,此外再无其他,我何必自讨无趣?看不惯我的人多了去,即使身在泥泞,我自认为问心无愧,用自己的方式去活便足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