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两人只有一个晚上的交集,但他依旧不希望在自己生命里留下些许痕迹的女人这么无趣,就这样落入俗套。
……不然仿若他那晚生理性的动情也是错的。
他下了楼,再没向盛笳那里多看一眼,长腿迈着,伸手推开玻璃门,将服务员“欢迎您下次再来”关在门里。
外面。
风尚未停。
程序员敲了敲桌子,似乎对于盛笳长时间的沉默表示不满。
盛笳抬起眼,目光没有带着半分犹豫或是动容,她语气平平,“对不起,但是我没有兴趣。”
男人一愣,意识到自己被无情拒绝,随机眉头紧紧皱起来。
盛笳对于他的怒气依旧保持无视,开口道:“浪费你时间了,所以咖啡的费用我来付。”
没等对方回答,她站起身,拿起自己桌边的手机,解锁打开屏幕,看到好友发来消息,“你看到裴医生了吗?”
盛笳推开门,扭头向右边看去,裴铎还没走远几步,她回答了三个字——
“看到了。”
她将手机收回兜里,把下巴藏在大衣领下。
说来,裴铎要相亲这件事几乎花了不到一天就传遍了整个医疗系统。他顶着那副风流倜傥的好相貌,不叫人注意是难免的。大家八卦,打听到了相亲地点就在私立医院北门对面咖啡厅,但又不敢真的一探究竟去看那女人长什么样子。
唯有一向话不太多的盛笳挺身而出——至少在众人眼中,是挺身而出。
其实她本就想去,知道自己不会有机会参加他的婚礼,那么至少提前瞧瞧女方有多优秀,让自己早些死心,好歹也是有用处的。
于是,她便正好将母亲旧邻的儿子约在同一地点。哪怕是装样子,她也不肯让裴铎察觉出来自己的探究——当然,也有极大可能他根本不记得自己。
毕竟那晚已经过去半年了。
那时候还是秋天。
仲秋和初春的天气相似,此刻瑟风毫无规律地吹,吹乱了盛笳的思绪。
一些藏在记忆深处的回忆被吹回来。被随意丢弃的卫生纸在地上卷了几圈,滚进干燥的树坑中。掌心中的手机忽然嗡嗡震动两声。
她低头想看手机,又想抓住脑中的某些长久以来不敢多思的画面,没注意脚下台阶,左脚踝狠狠一崴。
她细微地“啊”了一声。
脚下一空,盛笳差点跪在地上,在往下跌的时刻,她的余光下意识落在前面的裴铎身上。
——他回头了。
盛笳咬着牙,很怕太过狼狈,硬生生忍着疼,让自己慢慢蹲下来。
四周两米都没有人,道路刚刚修建好,还平坦得很,她无缘无故地崴脚倒像是有意为之似的。
——起码盛笳感到心虚。
高中和他同校的那些年,若是偶尔能在狭窄混乱的楼道相遇,盛笳会控制不住地表现得反常,缠着同伴的手似真似假地嗔笑,顺便露出自己公认的最漂亮的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