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条蛇……两天过去了,家里除了忽然出现过两只死不瞑目的田鼠比较惊悚外,楞是连个蛇尾巴都没看到。
赶集日早上,尤霄不得不将何首乌取下来了,跟其他药材一起拾掇好,背到镇上去卖。
到了医馆,尤霄也没着急谈药材的事,而是放下背篓往看诊的位置一坐,率先请张大夫给他把了把脉。
尽管这两日并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身体素质甚至明显有所提升,感官、反应和速度也更加灵敏,而且好像力气也变大了……
然就算这都是大难不死,必有所得的后福,他也得先确定身上的“大难”有没有后遗症,自己的人生安全是否能得到保障。
可他一看张大夫把脉时,捋着山羊胡几分疑惑几分愁容的模样,心情开始不太美妙。
一旁的唐元比他还紧张,盯着大夫想问又不敢打扰,急得都快冒汗了。
张大夫把着脉琢磨半晌也没给出个所以然,松开手又拿起根银针在尤霄指尖上扎了一下,指尖缓慢地冒出深黑色的血珠。
尤霄:“!!!”操操操!
他顿时感觉自己好像又虚弱了,前面的神清气爽身轻如燕都是假象,是毒素影响脑神经造成的错觉!
“大夫,这、怎么会这样,我哥哥的毒不是都解了吗?”唐元都快哭了,声音和身体颤得厉害!
尤霄在他背上用力搓了几下,搓完胳膊也没放下,就势揽着人安抚,“别怕,先听听大夫怎么说。”
“你这毒……”张大夫蹙着眉,“我行医多年,却是从未见过。”
“两日前在山里被蜘蛛跟蛇咬的。”尤霄大致描述了一下蜘蛛和蛇的模样,又将自己胡乱找了株紫花红果的草吃下去的事说了,“晚上回来睡过一觉后又恢复许多,我还以为是那株草起了作用,或许毒都解了,可现在看……”
并没有卵用!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毒蜘蛛和毒蛇的种类我也熟知不少,然而你所说的那两种毒物,我确是闻所未闻。”张大夫说:“至于你说的那种花果分支同生的草,我倒还略知一二,就是不知是不是同一种,只是……我所知晓的那种,是毒草。”
尤霄:“……”
“就脉象来看,你体内至少有两种剧毒,而且已经入了心脉,但是你的生命体征不仅没有受到丝毫影响,反而更为强健有力……”张大夫说到这儿眼神透着惊奇,“可能是不同的剧毒经过吞噬融合,达到了一种相互制衡的状态,产生了以毒攻毒的效果。”
尤霄:“……”听这意思,他还得感谢那条蛇?
他宁愿感谢那株草!
尽管是毒草!
唐元还是担心,“那哥哥还会有危险吗?”
“目前来看,应当没有危险。”张大夫笑着捋了捋胡须,“从前我就有所听闻,江湖上有些医毒狂魔经常以身试药,导致沾了一身剧毒,可人家照样长命百岁,还能百毒不侵,说不定你哥哥也有这样的大造化。”
一直悬着心的唐元这才稍稍放松了些,“我哥哥这么好的人,一定最有大造化!”
身上的毒已经无碍,尤霄稍稍放宽心,抓过背篓开始跟张大夫谈生意。
张大夫一看到那株何首乌,霎时间眼睛都瞪直了,“哎哟我的天,哎哟哟,啧啧……”
看了半晌就发出一堆语气词,像是连话都说不明白了。
尤霄没耐心等他慢慢欣赏,只得出言打断,“张大夫,您看……这个能卖多少?”
“你这个……何首乌跟人参一样,都是看年份的,普通年份的何首乌倒算不得贵重,可是你这个少说也有五百年的年份,都长到六斤重了,品相也好!”张大夫眼睛发光,神色却有些为难,“说实话,我们这等小本经营,够不上你这个买卖,我就是把整个店都抵给你了,也还是你吃亏。”
“那依张大夫您的意思看……”尤霄忒不喜欢跟人打哑谜。
张大夫不是奸商,为人也算中肯,尤霄知道他说这么多不是在为压价做铺垫,只是心里想要,又确实给不起价。
但是绕这一大堆他也没明白对方是个什么想法,直说肯拿多少钱买不就行了吗?能不能谈成再商量就是了。
当然,太便宜还是不行的,若是没有后面那段九死一生的遭遇,就算对折卖了也无所谓,反正没花什么成本,可他搭进去半条命的价格就不能如此草率了。
“就是合适的价我也给不起啊!而且这东西放在我这样的小店实在是糟蹋了!”张大夫犹豫着说出自己的想法,“你要是信得过我,我倒是可以托人帮你带到省城去卖,到时候你再给人另付委托金就可以了。”
也就是对尤霄的品性还算有把握,不然这话对着一般人,张大夫是说不出口的,容易吃力不讨好。
毕竟这么贵重的东西,谁也不放心平白交到别人手里。
要是有人见钱眼开,卷跑了宝贝或卖得的银两,就算有能说理的地方,也不一定能追的回来了。
即便没有直接卷跑,谁能保证买卖过程中不会被人贪去油水?
“那就有劳张大夫安排了。”尤霄倒是没有多考虑,他对自己看人的眼光还是挺有自信的。
我特别特别喜欢你
换个谦虚一点的说法,还是这些生性淳朴敦厚的人太容易让人看懂,有什么想法都表现在了脸上,可比那些一颗心脏开了七八百个心眼儿还嫌少的人令人放心得多。
尤其是张大夫这样极其看重信誉和名声的人,说出口的承诺就是下了锤的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