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道鱼类的鳃纹,但骨刃可受拥有者控制是否锋利,算是身体防线的一道。
“你当真要这么做?”祖北的声线有一丝颤抖,他与贺修良其实算不得什么志同道合的朋友,更算不上并肩作战的生死之交。但他对贺修良即将要做的事情略知一二,前路艰险,他认为此时这样做并非理智。
就像贺修良自已曾经说过的,所有事情在他计划面前都无法排在前面,他现在的所作所为不就是在违背自已的初心吗?
贺修良缓缓点头,祖北见说不动他,便转移了对象:“他利用你这么多次,你还要嫁给他吗?你还要心甘情愿生生世世都跟他绑在一起吗?!”
朱威武察觉到了什么,声音有些哽咽:“如果要伤害阿良才能达成结果的话,我可以不要。”
“乌乌别怕,第三骨不过就是我先前许诺给你的保护,若我不在你身边,它也可保你平安。”贺修良解释道。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祖北打断贺修良平静无波的陈述。
贺修良口中所说“赠予第三骨”的意思是,他将会从自已身上生剖出“第三骨”,使之与朱威武灵魂相融,把天狼鱼台的传承保护对象换成朱威武。这样的话,朱威武不必受生生世世轮回的痛苦,而原本身为天狼王的他就要替她的命途,受尽人间原本赋予朱威武的所有折磨。
“心知肚明,唯愿夜台不远,威武安好。”贺修良平静地说,“乌乌,这并不会伤害到我。”
祖北落回清正四方的太师椅上,心中郁气都化为一声轻叹,从喉间纷纷逸散在天地间。
贺修良气沉丹田,悠扬喊道:“一拜——天地!”
两人转了个身,朝着无尽天地磕下第一个响头,两人手中红绸牵巾是苍茫天地间浓烈至极的颜色。
“二拜——高堂。”威武,许你的忠诚从来不是空口无凭。
“夫妻——对拜!”一切都算是补偿吧。
礼刚行完,一股不知何处使来的柔劲儿,将跪在蒲团上的朱威武轻轻扶了起来,她一时有些惊慌,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乌乌别怕,站起来看着我。”轻柔温和的声音给了她面对羞怯的所有勇气。
朱威武右手稍稍移开玉扇,低头看向对着她跪着的男人,四目相对,千言万语好似横亘在两人之间,又似只剩若隐若现的爱意。
贺修良认真看了看朱威武明亮的眼眸,缓缓垂下眼帘,尔后是他高贵的头颅,再然后是他原本挺得笔直的脊梁,慢慢一节一节地蜷曲。
朱威武心里有了不祥的预感,用尽力气想伸手去将贺修良扶住——人间规矩,男人为天,妻妾当随。
她早就做好了准备,嫁给他就如寻常夫妻一般,甘愿将自已囚禁在他的牢笼之中。
朱威武有些手抖,脸上的红妆被清泪划出两道清浅痕迹,若不是那道柔劲儿一直支撑着她,肯定会丢人现眼,她想。
“威武,我贺修良为夫,你为妻,从此妻为吾主。”
祖北握紧了扶手,若是今天此事被九重天得知,他这个身微言轻的万年妖兽就算修成人形也得剥皮拆骨打进天牢了。
罢了罢了,祖北暗叹一口气,从此三人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
迷雾之城23
“阿良,我用不着你这样,你起来。”朱威武用尽全身力气还是无法将贺修良从地上扶起来。
贺修良规规矩矩在地上行完天狼族臣服之礼,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贺修良扭头看向祖北,说:“我希望此事保密,不要让第四个人知道。”
祖北郑重地点了点头。
贺修良手脚并用,往前爬了两步,脑袋挨着朱威武的双腿,讨好似的舔了舔她的手背。
朱威武眼前被泪水模糊,凭着感觉摸到贺修良的下巴,报复似的狠狠捏住,迫使贺修良高高抬起头——她混着泪水和咬破嘴唇的鲜血重重吻在贺修良的两半柔软上。
贺修良哪里敢恃宠而骄,只得乖巧张开牙关,讨好似的温柔伸出舌头,任由疯了一样的朱威武从他这里予取予求——满嘴的腥甜味像密密麻麻们的针刺得他徘徊在尽失理智的边缘。
他睁着双眼,近在咫尺的眉眼刻在灵魂深处,他悄悄抬起右手,皮肉翻转,化为利爪。而左手温柔扣上朱威武的后脑勺加深这个缠绵悱恻的深吻。
咔哒一声,预料之中的剧痛一瞬间将贺修良的灵魂都撞碎了,连跪都跪不住了。
他五感全失,只得摸索着往朱威武耳后相同的位置去。
朱威武一下就察觉到了他的异样,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她想抬头去看面前的爱人,但后脑勺那只大手即使颤抖异常也不肯放开她一点。
右爪凭感觉轻轻划开朱威武的肌肤,将手中那枚他看不见的晶蓝头骨尽数融进了朱威武的身体里。
两人同时昏倒在地,祖北无语将手中茶盏放回桌面,长臂一伸,一手一个,将两人扛进身后的大红洞房之中。
院落重归平静,梧桐树在微风的吹拂下一点儿声音都不敢发出。
少年们在一边的跨院里目睹了这场离奇的结亲,一直强撑着的茹承闫脸色比女鬼还白,贺於菟非常担心他随时两眼一翻就晕厥。
此时贺於菟有另一个很在意的事情,他在心中天人交战,面对幻境中呈现出来的场景他早有定论,但此刻那只想摸摸自已后脑勺的手却怎么也抬不起来。
少年心里简单纯粹,但也受世俗偏见的影响长大。
就算是没见过世面不识几个大字的农人走卒,都知道若是人和妖苟合,所生的后代皆是低贱的半人半妖,违反伦理道德,为世人所不容,更为天道所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