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怎么说,她们也是有过肌肤之亲的人。
不过确实,看清之后,瘦骨嶙峋的模样只能激起心疼和保护欲,白澄夏撩起水波打湿虞宁雪露在水面外的双肩,起身去一旁拿来了沐浴露。
“你起来一点。”
像一只努力缩进壳子里的乌龟,虞宁雪低着脑袋,整个人都泛起了粉色,倒是为这具瘦弱不堪的身子添了些活色生香,但是并不方便洗澡。
白澄夏拍了拍她的脊背,温声重复道:“你靠在我的手上,然后起来一点。”
虞宁雪只好听话,腰际以上的部分都离开了水面,身子羞怯地轻颤,热度也在逐渐攀升。
细腻的泡沫打满全身,原本氛围该是暧昧的,但是可能是担心虞宁雪害羞,白澄夏表现得像是给虞宁雪搓澡的,语气自然,一点也没有往旖旎的方面引。
倒是让虞宁雪放松了一些,自然地袒露自己的身体。
在白澄夏抬起一只腿擦洗时,她直勾勾地看着,像是在记录这一刻,满是水光的眼尾泛起些许笑意。
原来,爱她的人真的会一直爱她,无论她是什么模样。
“好了,先出来吧,你坐在这里,我给你洗一下头发。”
白澄夏倒是真的没什么别的心思,毕竟,她们的日子还在未来的岁岁年年,并不急于一时。
给虞宁雪擦干了身上残留的水渍,正要穿衣服,但是看着马桶,白澄夏想起什么,故作自然地问:“你要不要上个厕所?回来这么久了,都还没上厕所呢。”
虞宁雪瞬间双颊爆红,扭头看向一旁,低声道:“你出去。”
白澄夏理解地点点头,走了出去,还贴心地关上了门,在远处说:“我走远了,不会偷看的,你放心。”
顺便在书桌上抽了几张纸巾,她看了眼领导的回复,自己下周就可以去办离职了。
“……我好了,你进来吧。”
羞怯的嗓音仍在轻颤,白澄夏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让那份被可爱到的笑意隐下去,很是坦然地推门进去,但话语到底还是顿了一瞬。
“那个,腿分开一点。”
两人都是第一次照顾人和被照顾,更何况,虞宁雪肯定是更为羞耻的那一个,唇瓣都快被咬破了,她才稍微分开了些,水雾已经凝聚成泪从眼眶滑落。
一滴还不够,很快,她就在白澄夏低头时下起了一场雨。
白澄夏简单擦拭了一下,被脖颈上传来的泪滴触感惊到,抬头慌乱道:“别、别哭啊,这是很正常的,哪个人不需要上厕所,只是你现在没什么力气,我、我又没有嫌弃,真的。”
虞宁雪却仍然哭着,像一株沾满露水的花朵,簌簌抖落许多水珠,温热,却令人心怜。
“帮我把衣服穿好。”
沾满哭腔的嗓音被泪水泡得极软,明明是赌气的,却撒娇一般。
白澄夏哪里敢不从,赶忙就拿来了内衣内裤,又穿好了那套白色的睡衣,扣扣子时甚至有点手抖,差点扣错了。
期间,虞宁雪仍然在落泪,眼眶红红的,看上去可怜兮兮的,像是被欺负了。
可是白澄夏是真冤枉啊,她心疼地拿指腹拭去红彤彤的面上残存的泪痕,低声轻叹道:“是我哪里做错了吗?你可以怪我,别伤自己身子,哭多了会头疼的。”
虞宁雪吸了吸鼻子,鼻音浓重的低泣简直要令闻者心碎,她闷闷地摇摇头,从上往下看去,又乖又委屈,“不怪你。”
能开口就是好事,白澄夏立马道:“是我把你惹哭了,当然要怪我。”
“不是的。”
泪珠如断了线的珠子再次一连串滚落,虞宁雪抿紧唇瓣,用力到发白的程度,“是我觉得这副样子,太没自尊了,吃饭、洗澡、上厕所,都要靠你帮忙才能完成,太难堪了,我还活着做什么?折磨你吗?还是折磨我自己?”
她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即使可以为了挽留白澄夏而放低身段,却无法接受自身变成这副摇尾乞怜的模样。
或许夸张了些,但是在虞宁雪看来是这样的。
而且,白澄夏注视着这副身子时,目光明净,一点旖旎的心思都没有,可见,如今的她,根本无法吸引到白澄夏。
就连最基础的吸引力,都没有了。
这么想着,眼泪再度落下,虞宁雪哭得脸颊晕红,鼻尖也沾了粉,看上去怪可怜的。
白澄夏注视着她,眼角很快便湿了,喉咙口的酸涩无数次想要翻涌而出,便只能哽咽着道:“怎么会是折磨呢?我一直都在庆幸,你能醒过来,我还能照顾你,雪儿,你只是因为刚醒,只要经过复健,你会恢复健康的。”
“真的吗?”
那破碎的眸光沾染上一丝希冀,如孤旅者遇见了星光,虞宁雪直直盯着白澄夏,用那种令人无法说谎的期待眼神。
“真的。”
但是白澄夏必须说谎,没有希望的人是很难活下去的,哪怕是善意的谎言,只要能达到目的就行。
她拿干毛巾擦拭了一下虞宁雪微微湿润的发丝,将话题引向别处,“明天我请假了,然后是周末,这些天,我都会陪着你一起的。”
“不会影响你的工作吗?”
虞宁雪仍然低着头,恹恹的,道:“你去上班也没事的,妈妈会请阿姨来照顾我。”
下巴却被轻轻抬起,口是心非的唇瓣被轻轻吻了一下,是沾满了水汽的浅淡触感,虞宁雪轻挑起眉,对上了白澄夏不容拒绝的目光。
“不行,照顾你是我的职责,谁都别想和我抢。”
虞宁雪被逗笑了,打趣道:“这么麻烦的事情,还成了香饽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