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这里才能明白白澄夏的用意,虞宁雪的神情反而变得低落了一些,“你并不是想要触碰我,只是希望用过分的要求让我拒绝你,是吗?”
在白澄夏的观念下,每个人都应该先是自己,拥有独立的人格,然后才能去喜欢别人,虞宁雪现在的情况明显就是在即将溺水的时候抓住了浮木,所以怎么也不肯松手。
所以连带着虞宁雪的喜欢,其实也只是吊桥效应下对于孤独的恐惧的极度放大,无论是自己还是别人,都没差。
想到这里,心里居然冒出了细微的不适,就像被小刺猬扎了一下,白澄夏浅浅蹙眉,应道:“是的,你首先该考虑自己的感受,不能委屈自己去迎合别人。”
虞宁雪委屈巴巴地咬着唇瓣,仍然执拗道:“你不是别人。”
她只是对白澄夏特殊罢了,若是旁人,哪里能瞥见她的丝毫低头。
还真是顽固不化的理念,白澄夏疲惫地摇摇头,直白道:“你将我看得这么重,那我走了,你怎么办?”
“……你不是没有走吗?”
嗓音低低地,听上去还有些弱气,显然虞宁雪自己也底气不足。
“以后呢?我总有一天会离开的。”
虽说前一天是下定了送白澄夏离开的决心,可是那也存在对于自己失手的害怕,如今失而复得,虞宁雪恳求地看向白澄夏,一句“不能留下来吗”胆怯地不敢冒出头来。
她知道的,有关这句话的答案,问出来不过是再让自己痛一些罢了。
见虞宁雪陷入沉默,白澄夏继续苦口婆心道:“所以,能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明白。”
虞宁雪闷闷地应着,神情也有些恹恹,如缺水而枯萎的花枝,“你之前说,你还有另一个方法,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我不会拦着你的。”
态度倒是坦诚,白澄夏犹豫了一会儿,道:“那日在河边,我溺水后被裴幸救上来,发现原来让自身陷入濒死状态也可以减少健康值,这就是我的办法。”
“也?”
面对她,虞宁雪总会心细三分,眉心轻折,唇瓣轻轻翕动间,已然得知了答案,“昨夜我们那样,其实减少了,对吗?”
很好,又聊爆了。
白澄夏真想给自己来两巴掌,但是此刻对上那双直勾勾看来似乎洞穿一切的目光,只得低下头,掩饰懊恼的神情,“嗯。”
“……你又骗我。”
低低的嗓音显露出主人糟糕的情绪,虞宁雪靠在了床头,眼皮耷拉着,一副委屈且赌气的模样。
白澄夏最是见不得她这样,赶忙解释道:“不是,我不告诉你是因为怕你又……”
好听的轻笑声里暗含讥讽,虞宁雪掀起眸子,“怕我强迫你?”
前半程确实算得上强迫,但是后半程,两人地位就调转过来。
思及此处,白澄夏面上懊恼更甚,低声道:“总之,我有别的办法,像昨天那样的事情,我不想再尝试了。”
虞宁雪冷哼一声,“别让我抓到你与旁人试。”
熟悉的醋味令白澄夏笑了起来,对上虞宁雪有些恼怒的眼神后,她摆摆手,神情笃定,“我不会的。”
这种事情,或许她能接受的对象只有虞宁雪。
只能说,虞宁雪还是很好哄的,不过一个保证就能让她轻轻勾起唇角,随后,女人凑近了一些,目露担忧,“你说的那个方法,我不太赞成。”
白澄夏轻轻挑眉,“为什么?”
“出意外怎么办?万一你真的……”
没有将晦气话直接说出口,但眼神已经表明了一切,虞宁雪紧蹙着眉,拉住了白澄夏的手,眉目轻垂,青涩羞窘,如画传情,“不如安全一点,你若是下手轻一些,我可以日日帮你。”
宠幸一次是减少八,而睡上一觉是加五,若是真要按照这个差值去算,六十七要足足亲密二十三天才行,这还是夜夜不歇的情况下。
白澄夏有些抵触地抿唇,小幅度地摇摇头,“不行。”
“为什么?你宁愿死都不愿意碰我?”
瞥见虞宁雪悲伤委屈的神情,瞳眸内落雪细碎,水光清浅,白澄夏又摇摇头,“不是。”
她甚至说不清自己在害怕什么,虽说时间拉得长了一些,但是比起作死,这个方法显然更万无一失。
可是,经过昨夜之后,白澄夏茫然地低头,陡然明白。
自己在害怕会舍不得。
她在自己的那个世界是个普通人,纵使样貌出众些,引来了许多人的喜欢,可是从没有一份情感,会像虞宁雪这样,飞蛾扑火一般,哪怕灼烧自身也无怨无悔。
虞宁雪这样纯粹而美好的女孩子,谁会不喜欢呢?
所以她一遍遍地在心里强调这只是雏鸟情结,就怕自己会陷进去,从而万劫不复。
声线变得干哑,白澄夏复杂地看向虞宁雪,“这种事情,要和真心且互相喜欢的人一起做,你能明白吗?”
她不过是虞宁雪生命中的过客,所以这个人不能是她。
虞宁雪却娇气地蹙眉,嗓音低落,“就是你不喜欢我罢了。”
不知该如何回答这句话,也被内心里突然汹涌的情绪惊扰得猝不及防,白澄夏捏着拳下了床,道:“我先去找一下母后。”
算是一个逃离的理由,她转身离开,步履慌乱,并没有瞥见那落寞的眸光,如同被抛弃在夜色之中,晦暗不明。
出了长乐宫,白澄夏靠在轿撵上,像一条脱离水面的死鱼,说起“去慈宁宫”都有气无力的。
如果没有玩《皇帝生存手册》就好了,如今也不会这么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