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叙平静地叙述着自己最后读的那年高三的生活,说实话挺枯燥的,没个朋友,一直都是独来独往,睁开眼就是刷题。
现在再回忆起那段最为难捱的时光,还是多了几分释然和感慨。
他选的这家店就在学校对面,是一家开了很多年的小炒菜,老板送走了一届又一届的学生,将最后一碗笋尖炒肉端上来时,他堆着笑,问道:“你们是毕业了回学校看看吧。”
沈叙嗯了一声,视线看向对面在路灯下昏暗的学校大门。
“可惜啰,学生现在少,过不了几年就要合并掉了。”
“说要合并很多年了。”沈叙小声对正在给自己挑笋的段知淮道。
“你说说,一个地方是不是还是得要有学校才行啊,那以前能考上这里的学生才几个啊,挤破了头都进不去,这么多年了,还一直保持着这个样子。”
老板还在絮絮叨叨抒发着自己对学校的感情,这方小小的店面看着虽然破旧,但还算整洁,暖黄色的光落在沈叙白净的脸颊上,碗里被挑出来的笋吃得干干净净,安静地低着头,乖得像个还在读书的高中生。
时间仿佛被拨动回了几年前的那个冬天,段知淮好像看到了也是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吃饭的沈叙,他背着重重的书包,巨大的孤独和失落将他紧紧包裹住,踩着冬夜里的碎雪,走在教室、宿舍、家里,心间压着厚重的心事,眉间似乎再难平缓。
沈叙抬眸,被段知淮眸里的心疼吓到。
“我对我们学校都没你有感情。”
段知淮无奈轻笑,问他:“你吃饱了吗?还要不要再点点什么?”
“少爷,你这点菜铺张浪费的习惯怎么还没改。”
“想把你养胖点。”
“已经比以前胖很多了。”
“刚认识你那会身上肉还多点,还有薄但有力的肌肉,很帅。”
“行行行,知道你摸过。”他眼底含着笑意,荡漾着温柔的光,“哦,不止摸过,还咬过。”
段知淮耳朵一热,下意识瞥了眼不远处的老板。
不仅爱浪费的习惯没改,容易脸红的习惯也没改。
沈叙定的酒店离医院不远,和段知淮一早到医院和医生聊过之后,他还是建议菁菁把爸爸带去市区做手术。
路途倒不算是很颠簸,只是床位市里的好医院比较紧张,病房里的人还在商讨这事,段知淮已经打完电话安排好了床位。
菁菁妈妈有些紧张兮兮地拉住菁菁的手,小声问她:“你沈叙哥这个朋友什么来头啊?楼下那辆车也是他的吧?我听别人讨论说好像很贵啊。”
菁菁愣了一下,说:“他之前去城里读书的时候的高中同学。”
“高中同学啊……咱们真得谢谢他,替我们忙前忙后的。”
她点了点头,又问:“妈,咱家存款应该够负担爸爸的医药费吧?”
“不知道能报多少医保,如果报的少,那就要动你的嫁妆。”
“够就行,别耽误了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