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向隅舍不得看他这样子。
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明明就坐在自己身边,可他仍然会生出一种类似于“想念”的情绪。
下一刻,他忽然转身很用力地抱住秋池,吻他的额头,吻他藏在眉毛里的那颗小痣。
秋池也搂住了他的背,两人抱在一起很久,他才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问:“你以后还来吗?”
“来。”
傅向隅直到最后也没说出那句话。
回到宿舍时已经是晚上了。
刚走进宿舍,傅向隅就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秦蔚,这人正跟段鑫烨一人叼着根烟,弄得整个客厅里都烟熏雾缭、乌烟瘴气的。
听见开门声,秦蔚一脸怒气地看向他:“傅向隅!”
他连珠炮似地一口气道:“把烂摊子丢给我,还一整天都不接电话,你打的人,我还得替你跟人赔礼道歉,我是你奴才么我?”
“下次请你吃饭,”傅向隅说,“我不太会处理这些。”
秦蔚瞪了瞪眼:“……我难道就是什么天生的奴才命吗?”
傅向隅走过来,段鑫烨很自觉地给他让开一个空座,他刚坐下,秦蔚就闻到了他头发上那股有点儿陌生的洗发水味。
“人有事吗?”
“没多大事儿,说是鼻骨骨折、软组织挫伤,而且还被你那信息素冲懵了,不过送医及时,应该不至于留下后遗症,”秦蔚掐了烟:“你走后没多久,救护车就过来把人送医院了,后来保卫处的人还过来了,消杀了半天才把你那股味道处理掉。”
“那姓裘的也知道要脸,就说跟你发生了一点小摩擦,不过那老校长还是心疼得不行,傍晚给你爸打了通电话,你爸也没说什么,就让你找个时间去医院给人赔个礼道个歉。”
段鑫烨在旁边一脸八卦的样子:“不是,到底为啥打人啊?我长这么大都没听说过你动手打人。不过那个姓裘的我第一眼看到他就觉得他长得一脸贱样,一看就是个傻逼。我这第六感,果然还是挺牛的。”
说完他还很骄傲地仰了一下头。
两人很默契地都没搭理他。
“碍着统帅的面,这事他们肯定也不敢怎么样。不过他爸虽然快退休了,但这么多年第一学府校长的位置肯定也没白坐,手里头多多少少捏着点高官的把柄,就算是统帅,也不可能一点面儿都不给他留。”
秦蔚顿了顿,还是有点不理解:“但就为了这么一个beta,你真是有点……反正我是真不理解。”
他一直游戏人生,对上过的每个男女朋友都有过一丁点真心,但每次就算爱,也爱得很有限。他只图新鲜感,从来不留恋,也不吃回头草,很难理解像傅向隅这样的人,会放不下那个平平无奇的beta。
那种劣等基因,甚至连信息素都散不出来,更谈不上有多漂亮,世界上多的是比他娇比他软的oga。
“你就是见得太少,也没碰过oga,”秦蔚比他俩都年长两岁,挺严肃地以一个过来人的口吻劝告傅向隅,“你知道那种高度契合的‘快感’吗?之前我碰到过一个匹配度89的,真是他一个眼神过来,你就能化成水。”
那人也是他谈过最久的一个。
“真的,”秦蔚继续对他说,“我说真心话,要断就趁早断了,不然到时候你跟那个‘命定之番’一下看对眼相互标记了,你让人家怎么办?”
秦蔚这人除了太花,但在外风评倒还不错,原因无他,无非是他从来不劈腿,对待每个情人都温柔又贴心,且出手阔绰,要断的时候完全不拖泥带水。
傅向隅从段鑫烨那抢了根烟,点燃了夹在指缝里。
命定之番就像是一个魔咒,只要两个人见过一次面,他们就会不约而同地一辈子追随着对方的信息素。
就像连体婴一样,一方离开后,另一方也很快就会死亡。
傅向隅最近翻阅了很多资料和研究报告,越看越觉得毛骨悚然,无论他爱不爱那个人,他都会被那种“生物本能”驱使着,只要标记成功,就永远都离不开那个oga。
哪怕那个oga有可能治好他的病,可治好以后呢?他依然是不自由的。
“如果不见面呢?”傅向隅突然问。
秦蔚不可思议地看向他:“那你的病怎么办?”
傅向隅没说话。
“而且傅叔只是现在懒得管,你要真为了那个beta不去见那个命定之番,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事你想过没有?”
傅向隅当然想过,每天晚上都在想。
可他舍不得断。
他痛恨自己只有十九岁。天真又可笑,以为什么事都可以被自己掌控在手中。
一开始他以为这不过只是一场你情我愿的交易,那样单薄的关系,只要他开口叫停,这场交易随时都可以被结束。
他以为自己可以只泄|欲、不动情,所以才肆无忌惮地贪恋着那股橙子香气。
傅向隅根本没想到最后自己会这么痛苦。
裘彦明在医院里待了整整一个星期。
耿迪到医院来找他的时候,他脸上的青肿还没有消,前两天刚做完鼻骨复位手术,alpha的鼻子里塞着海绵塞,呼吸都困难。
“哥,那姓傅的来找过你没?”耿迪问,“妈的我现在闻到花香就想吐,他到底什么等级啊?”
裘彦明刚因为鼻子难受跟请来的护工发过火,现在脸色还是很差:“来个屁!就叫了个跑腿送了个破果篮过来,连句‘对不起’都没有,有个当统帅的爹了不起啊!”
刚醒来的时候他就已经跟他爸他妈闹过一通了,他爸也就嘴上顺着他说,打电话给傅霁本应该兴师问罪,可电话一接通,他爸立马就换了副嘴脸,满嘴的唯唯诺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