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她的丈夫,方家现任掌权人方鉴远不苟言笑的面孔,自然也透出几分和蔼。
与此同时,静待着池霭与方知悟把该演的戏演完的祁言礼,也打开车门探出了身体。
“伯父伯母。”
叫完人,祁言礼接过司机老张从车的后备箱拿出来的东西——一副由丝绸画筒包裹着的字画。
他稍稍垂落头颅,双手捧着画筒,以足够尊敬的姿势递了过去,“知道伯母欣赏唐飞卿的书画,我特地从一位收藏家的手中购得这一副真迹聊表心意,祝伯母生日快乐,健康顺遂。”
都说书画笔墨的价值,唯有在创作者死后才能进行最大程度的体现。
唐飞卿生前落魄,去世之后不到一百年,留下的作品就被人炒到了天价。
书画领域池霭不曾涉足,然而这个名字实在响亮。
她凭借自己生涩的经验,粗粗估计了一下祁言礼送出礼物的价值,发觉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方知悟是什么样的人,就会有什么样的朋友。
“伯母怎么好意思收你这么贵重的礼物?”
江晗青显然更加清楚这副书画的分量,目光注视着祁言礼的面孔,却没有伸手。
祁言礼的眸色又堆积起真切的诚恳:“我和阿悟认识这些年,您和伯父明里暗里帮了我不少忙,现在我有了些许能力,也想尽可能地回报您和伯父。”
“可——”
江晗青还想再说,身畔的方鉴远却先她一步将画接过,顺势充满鼓励地拍了拍祁言礼的肩头:“言礼,伯父代伯母谢谢你的这份礼物,你有空也多指点知悟,他还有很多地方要跟你学习。”
祁言礼谦虚几句,又礼尚往来地称赞起方知悟来。
他的年纪虽轻,但身上始终带着一股猜度人心的老练和精明。
老练有时候会被人看作油滑的浮腻。
精明,又往往是精于算计和凉薄的代名词。
祁言礼胜在熟练地掌握了其中的分寸感,与他相处,只剩下距离恰好的亲和及适意。
池霭一面旁观着眼前的场景,一面在心底迅速展开对于祁言礼的分析。
直至唯一的局外人出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不耐烦再听好友昧着良心夸奖自己的方知悟挽着江晗青的手臂,高挑身躯矮下几分,仿佛归巢的雀鸟一般亲热地挨住她,左右环顾一圈,没自觉地插话道:“老妈,哥呢,他怎么不在?”
方知悟这一打岔,祁言礼也见好就收。
客套完毕的方鉴远回答道:“他打电话说公司临时有点事,需要加会儿班,晚点才能回来。”
“哥总不会像前几年那样错过老妈的生日宴了吧?”
“不会的,说了大概八点左右忙完,十点前能到家。”
江晗青接过话,她身后跟着的管家宋妈又适时上前低声提醒:“太太,饭菜已经做好一会儿了。”
“瞧我这记性,光顾着说话,忘记招呼你们吃饭了。”
江晗青一笑,拉着池霭的手示意她跟自己走在一起,“那大家快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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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方知悟假扮情侣的这些年,为了避免穿帮,大部分时候池霭很少会来半山庄园。
而江晗青因着池霭母亲当年拼死救助自己的情谊,直把池霭看做半个女儿。
难得见她一回,自然有不少的贴心话要同她说。
因此晚饭时分,方鉴远坐在主位,池霭和江晗青并排坐在了他的右手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