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要背叛我?我哪里对你不好?你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可是,森泽航并未提出任何一个沛诚假设中的质问——他声音十分轻,恍若蝴蝶振翅震落露珠。
“所以,你交到朋友了吗?”他问,“岳望锡算是你的朋友吗?”
沛诚愣了一下,明白过来这句话的意思后,他的心都要碎了。
我没有朋友……
让我来做你的朋友吧。
沛诚摇头,一滴眼泪终于还是落了下来。
森泽航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是我太笨了,小鱼,我还是不懂。”
沛诚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只能不断摇头,大量滚烫的泪水一旦决堤,便源源不断地淌下,森泽航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看着他哭。溢满整个空间的介质变成了咸湿的眼泪,脚下出现空洞的深渊,不断把他五脏六腑都向下吸附,每一处骨骼都被压力挤在一起,咔吱作响。
这一定是一场逼真的噩梦,这整件事……无论是猝死、系统、重生、草莓镇、森久……这一定是一场恶劣至极的梦,快让我醒来吧,沛诚无声地求救。
这时,他身后忽然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气泡轰然碎裂,浑浊的液体洒了一地,地板都被腐蚀得吱吱冒烟。森泽航没有低头看表,只说:“看来十五分钟的时间到了。”
沛诚呼吸一滞,“现实”让他头晕目眩。
森泽航又说:“怎么办小鱼,现在你准备怎么办。”
见他还是摇头,森泽航问:“是不知道,还是不能告诉我?怎么能不知道呢,这是你自己做出的选择啊,你一定是想好、想清楚了才这样做的不是吗?你一定得要为自己谋取了不得了的幸福人生,才愿意忍受现在的痛苦吧。”
“还是说,你现在的痛苦和眼泪也是骗我的呢?”森泽航叹了口气,“我太笨了,就算你骗我,我也看不出来的。”
敲门声不停,门外喧闹不已。
“我一直以为我是有一点理解你的,虽然你总释放出一种你来自完全不同世界的信息,但我总觉得其实我们也没有那么不同,我们之间的距离,也绝对没有你说的那么远。”森泽航平静哀伤的声音宛如一把生锈的钝器,在沛城心头反复切割,“但现在看来,是我太自以为是了。”
别说了,别再说了……
“你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吗?”他问。
沛诚下意识摇了摇头,又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森泽航略带讽刺地笑了一声:“你既然已经做了这种事,又跑到我面前来告诉我是做什么呢?你知道我必须要追究你的法律责任吧?是想要证明你比我厉害、比我高明吗?如果是这样那你又哭什么呢?我真的是搞不懂你。”
沛诚张了张口,一个解释的字也吐不出来。
“森总!快开门!出大事了,快看网上!”贺跃着急的声音从门背后传来,“怎么回事,人呢?”
森泽航定定看着他,开口道:“开门吧。”
沛诚咬着下唇,喉头被掐住般完全说不出话。
“开门。”森泽航再说了一次,“这是你自己选择的结局,开门面对吧。”
沛诚只得僵硬地转过身去,“咔哒”一声旋开门锁,正对上贺跃的脸——对方见他满脸是泪,一时间怔住了。
但森泽航已从身后站起走近,他撞了沛诚肩膀一下,将他挤到一旁,仿佛全然没有这个人存在,问贺跃道:“什么事,是不是越和那边发了什么消息。”
“不是越和,是岳家……不对,您怎么知道的?”贺跃诧异道,“然后小鱼怎么了?”
“岳望锡说什么?”森泽航避开第二个问题,“是宣布负责,还是贼喊抓贼?”
贺跃再次惊讶了:“您怎么知道的?他说有匿名来源的人寄给了他基尘的存储密钥,根据今天网上泄露的那一部分做了字节和来源比对,可以确定是同一份源文件。还说更多细节正在调查中,很快就能公布出来了。”
“切,还搞起连续剧来了,岳望锡这些年本事不见涨,流量倒是被他玩儿明白了。”森泽航说,“越氏的股票涨了多少?”
“涨停了。”贺跃说。
“嗯,估计这闹剧还要持续几天,而他在背后持续做多,看能拉平多少现金流的窟窿。”森泽航显得并不意外,“你进来,谢行走到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