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星桥找的借口太拙劣,这里的房屋都满是尘灰,杂乱的墙上印着大大的红色“拆”字,肉眼可见很久都没有人来过。
宴舟一把推开摇摇晃晃的木门,头也不回地走进去,肯定道:“没找错,就是这里,我能感觉到这里曾经沾着我血的味道。”
“属狗的啊,千年之前的血味也能闻到”
许星桥小声地嘀咕了一句,在宴舟的身影走进屋子后面色难看地拔通自己发小的电话。
“喂”
在电话接通的一瞬间,许星桥就急不可耐地问道:“我记得你接替了孤儿院的工作,你看看我档案上当年进孤儿院之前的住址是哪里?”
“你那档案都多少年前的事了,我一时半会上哪给你查去。别以为咱俩关系好就想让我滥用私权,小时候因为你怂勇我白挨了院长多少打,你都多大人了还想故技重施,我才不”
许星桥急道:“救命的事,十万火急!”
“再上当好吧我给你查查。”对面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键盘声。“你以前的住址?我看看园林路二十三号,那边现在好像要拆迁了吧,怎么了?”
完蛋。
许星桥心里的想法得到证实,抬头对上站在屋内目光淡淡望过来的宴舟。
要拆迁的房子没人住,早已停水停电,屋内一片漆黑。宴舟一半身子都在阴影里,望过来的眸里映着站在阳光处许星桥。
许星桥沐浴在光里,心凉的发冷。
园林路二十三号,他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觉得耳熟。
因为他幼时曾经在这里住过许多年。
而这里也是宴舟仇人曾经住过的地方。
许星桥垂在身旁的手抑制不住地发抖。
巧合吗?
还是说
一千年前,杀死宴舟的人是——
我?!
以后你就是我亲大哥!
黄沙漫天,望不到头的荒漠上有人策马奔驰,扬起满路尘土。
简单驻扎在荒漠中央的军帐里有人走出来,拿着水囊朝马背上的人招了招手,喊道:“小将军,该走了!”
马背上的人驰骋而来,照着喊叫人的方向挥出一鞭。那一鞭又狠又烈,抽在黄沙上,激扬的尘土瞬间飞溅进喊叫人的眼睛,迷了他的视线。
“长玉,你干什么!嘶——我的眼睛,疼死我了!”
“说了多少遍别叫我小将军,这是你应该受的。下回再叫,这一鞭子就会抽在你的眼睛上。”马背上的人靠近过来,勒停马,终于露出被黄沙遮盖住的一双清眸。他昂了昂头,松散的红色束冠在空中晃了晃,又被他漫不经心地伸手扶正。他利落地下了马,把鞭子扔进喊叫之人的怀里,不耐道:“也别叫我的字,我跟你不熟,在军中我官衔比你高,你理应尊我一声许将军。”
“行啊长玉,这不是小时候你忽悠我上树给你掏鸟蛋的时候了。若不是年关那阵我犯了懒,称病没跟大军一起出征,这将军的战功还不一定落到你头上呢行行行,还瞪我,那我喊你许小将军吧!”
“方子行!”原本走在前面的人听到这一句戏蔑意味十足的“许小将军”,气的又回过身来,往方子行的腿上狠狠踹了一脚。“再让我听到小这个字,我就告诉刘医师你偷偷藏起了人家的簪子,还死不承认!”
“好好好,许将军,许星桥,咱俩是不是过命的兄弟了?那簪子要不是隔壁营的狗崽子趁我不注意偷偷塞给她的我会偷吗,我还没送呢竟敢抢在我前面!你家上面不是还有一个大许将军顶着在吗,老爷子可比你官衔高多了,不喊你小将军怎么成。”方子行哥俩好的揽住许星桥的肩,笑的一脸讨好。“不过我听说周国也有个二十封将的将军,跟你一样年少盛名在外。不过人家上面没有一个开国大将军的爹顶着,走哪人家喊的都是宴将军,你再熬几年,等你家老爷子退位了,说不定就轮到轮到你大哥了哈哈哈。”
“方子行,今年阵前,你是想被拉去祭旗了是吧。”许星桥挑着嘴角,看了方子行一眼,冷笑道:“正好,炊事班还能少杀一头猪。”
“周国将军?呵。”许星桥指挥着军队撤离,翻身上马,环手在胸前,眼底端的是无边讥讽。“有本事别让我在战场上遇见他,不然别怪我这破风剑割了他的喉咙,拿他的鲜血当染料。”
方子行豪朗地笑起来:“行啊,许将军,不愧是我兄弟,够狠!我可等着你的好消息!”
“好消息”这三个字被方子行喊的极大声,直接把陷在梦境里的许星桥喊的一激灵,冒着冷汗睁开了眼睛。
“醒了。”
头顶传来书页合上的声音,许星桥抬眸去看,正好撞入宴舟平淡的视线里。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又被脑袋里刚刚梦境里的场景冲击着,一时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现在来个人把刀架在他脖子上跟他说他上辈子跟宴舟没关系他都不信。
这个世界太他么奇幻了。
遇见鬼就算了,被鬼缠上就算了,被鬼拿走钱也这个不能算了,但是!但是剧情怎么能这么狗血?!
他怎么能千年前就跟宴舟认识?!
他怎么能疑似就是千年前一剑捅死宴舟的人?!
捅死就算了,他怎么还能在千年之后有这么倒霉的碰上宴舟?!
还他喵的是一心想要找到捅死他的要寻仇的宴舟!
苍了天了,这三千万买命钱他不要他只要一半行不行?能不能换宴舟不一巴掌把他的小命拍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