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里?陷入了长时间的缄默,头顶的灯光下飘着几粒浮沉。
除了彼此产生共振的心跳,他们再也听不见其他声音。
过了很久,程落轻轻动了动,解释说:“我没?有?答应苏姨,我没?有?答应她。”
刚刚苏蓉和她捅破关系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也是拒绝。
“我和王炳也不熟,上次在机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遇到,我不告诉你?是不想你?生气。”她抬眸看着他,“你?不要因为上次我在他的酒吧玩儿就?觉得?我是个三心二意的人。”
她大概是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徒劳地解释一些他根本就?没?想过的事。
程落抬手捧着他的脸,他的眸子深邃而幽暗,夹杂着红血丝。
就?是这双眸子,刚刚为她砸落一滴泪。
“对不起。”
程落垂眸,偏过头时才看到镜子中的自己,妆面花了,眼圈红红的,肿的像个核桃。
陈望洲也渐渐恢复了理智,刚刚他发了脾气,脑子里?闪过很多种假设。或者在钱云锦的生日宴上告诉所有?人,他们在意了。或者他和她在卧室肆无忌惮地接吻,被回来的家人撞到。又或者,他们直接偷偷领证,然后先斩后奏……
极端也好,病态也罢,过程不重要,他只想要一个结果,逼着所有?人无论接受与否都认清这样一个结果。
他和程落在一起了。
可似乎他设想的每一种方式都是声名狼藉的,让陈家,甚至程家一起沦为笑柄的。
陈望洲暗暗垂眸,吻了吻她的唇,和她的额头贴在一起,无奈地说:“那我能怎么?办?落儿?你?要我怎么?办?”
程落浑身的力气丧失,她连连摇头,“我也不知?道怎么?办。”
她说:“但?是我没?有?想不要你?,可是我不知?道苏姨那该怎么?办。”
说到底,她还是压力太大了,苏蓉的一番话就?把太多人的生死大权强塞在她手里?了。她的心里?负担是沉重的,好像原来明明是他们两个人可以共同承受的后果,现?在都要她一个人承担。
陈望洲眸色幽深,他隐约能猜透苏蓉说了些什么?,那些话可能是抹着蜜的刀,表面上是为了程落好,其实是在往她心里?捅刀子。
他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头发,“让你?受委屈了,我妈不该找你?的。”
程落打了个喷嚏,摇摇头,“你?别和苏姨置气,她只是为了我们好。”
陈望洲静静地看着她,发现?眼前的姑娘是真善良,都这种时候了,她还在替苏蓉说好话。即使是刚刚情绪失控,她也只是控诉了两句,说他们全家都欺负她。
从前,他真拿她当亲妹妹的时候,拼命对她好,就?是怕她在家里?生活心里?会隔着一道坎,会有?寄人篱下的感觉。
所以他护着她,宠着她,把她养出了跋扈骄纵的大小姐性格。
他以为这样就?能弥补些什么?,可寄人篱下的情感还是悄无声息在她敏感的心里?萌芽了。
她最疯最叛逆的那两年,打耳洞、纹身这种事都做了,可回了陈家还是个乖乖女?,看到苏蓉头痛病犯了,会主?动帮她按摩。
也许命中注定她就?不该是陈家的女?儿,她就?不该是他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