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乎是在哄的语气:“明日你就起身往北去,去那个叫北茫宗的门派,找一个叫凌朔的人,告诉他,你是我的朋友、兄弟……什么都好,越亲近越好,他是我师兄,他会代替我庇护你。”
岑丹溪终于有了点反应,他歪头去看他:“你不同我一起去吗?”
殷云度没有回答,而是从腰间解下一个锦囊。他将里面灰烬一般的东西倾倒在掌心,另一只手拢上去一触,再抬手时一只通体泛着金红光泽的小鸟就从灰烬间飞了出来。
小鸟飞入山林,不一会儿衔了颗青色的果子回来,放在岑丹溪掌心。
朱红的小鸟落在岑丹溪曲起的指间,他拿指腹去触碰,小鸟就亲昵的贴过来。
“等我死了,找个地方一埋,咱俩缘分就算到头了。别牵念,别记挂……”殷云度自嘲似的笑起来:“跟着我也没什么好的,整天东奔西走,连安生日子都没过过几天。”
岑丹溪没听见似的不出声,他安安静静的听着风声里那一丝微弱的呼吸声。
一只乌黑的鸟拍着翅膀飞过,岑丹溪轻轻喊了一声:“殷云度?”
“阿圆,我在的。”殷云度眼皮越来越重,他努力撑着不让自己的异样太明显:“我有点累,别吵我,让我睡一会儿。”
岑丹溪说,好。
风声越来越大,大得让岑丹溪耳朵不太好使了,他甚至听不到殷云度的呼吸声了。
他有些发冷,冷得打了个寒战:“殷云度?”
可是却没人回答。
他提高了声音又喊了一声,可依旧没人回答。
指间的小红鸟扑闪了两下翅膀,化成了飞扬的尘埃。
殷云度明明就在身侧,就倚在他肩头,可他却没有力气回头去看。
他觉得自己也有些累了,于是不喊了。
“你说你只是睡一会……”岑丹溪捡起旁边小鸟衔来的果子,那是一枚青橘。橘皮还是青绿色的,看起来还没有熟透。
“总当我什么也不懂……”岑丹溪一点一点把橘子皮剥掉,语气存着些委屈:“你又骗我……”
他尝了一口,眼泪跟着掉了下来。
大概是橘子太酸了吧。
可却再也没有人来哄他了。
重生咧
殷云度睁开眼时,明亮的日光正透过雕花镂空的窗子照进来。
日头太烈,照得他眼睛发疼,但他现在似乎灵魂有一半飘在外面,一半沉在身体里,昏沉漂浮的不真实感让他甚至无法控制眼皮眨动一下。
灵魂渐渐融入躯体,感官开始恢复,他试着坐起来,但身体实在无力,一翻身噗通一声就栽倒在了地上,还碰歪了床边装饰用的花瓶架子,眼看着花瓶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门被哐当一声撞开,守门的小弟子拔剑大喊:“什么人?!竟敢擅闯……”
看清房间内的场景后,那小弟子声音一滞,旋即兴奋大喊着跑出去:“快去禀告师尊!快!公子醒了!”
怎么就跑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