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桓艰难道:“是。”
“人在何处?”
“那女?子被臣的一个手下扣着,人还在边境,等候陛下发落。”
一时间,勤政殿内寂静一片,只剩消暑的冰盆内冰水融化?的声响。
方才齐清宴意图以突厥‘兄终弟及,父死子继’的角度来分解突厥,可没成想,先帝又给他留下了这个差不多的大麻烦。
可与突厥不同之处,便是先帝的这个遗腹子,到底还未出生,若是齐清宴下了杀令,这世间也不会有?人知晓。
陈桓静静等命。
“带回京都吧。”
半晌,齐清宴道。
陈桓肃容叩首,应道:“臣,遵旨。”
——
霓云薇又是日上三杆才睡醒。
时节快到端午,宫里?忙着挂茱萸包香粽,齐国皇室血脉单薄,齐清宴的几个堂兄都在封地不回来,这端午节便是霓云薇与齐清宴两个人过。
明月孤高,夜风簌簌,一身?柔白宫装的女?人提灯而行,徐徐而至,正逢陈桓从勤政殿内出来。
陈桓垂眼,躬身?行礼:“臣参见皇后娘娘。”
霓云薇颔首:“不必多礼。”
她不认识眼前人,或者曾经认识,但如今早就忘了,所以点点头后便错身?而行,不妨突然见齐清宴正立在殿内,正望向她与陈桓。
殿内宽广,他身?影瘦削,刀锋般薄而利。
望向陈桓走远的背影,齐清宴携她的手一起出殿,似是不经意地问?:“他与你说什么了?”
宫内之人得?了指示,不会在霓云薇面前讲一些关?于齐清州之事,可不包括这些,霓云薇平日便很少能碰到的外臣。
若三言两语,也可被她察觉异样。
“什么也没说。”
霓云薇挑眉,仔细看他面色:“他应该和我说什么?”
“”齐清宴闭了闭眼,淡笑:“没什么,一些琐事,不想你烦心。”
霓云薇对国事不感兴趣,闻言也不追问?,见他脸色不要太好,还是关心道:“若有不愉之事,可与我说说。”
身?后殿门缓缓关?上,年轻的帝后二人相携走在宫道上,护卫之人在身?后远远跟着,齐清宴想到陈桓最后禀报之事,而今仍觉得?荒诞。
他无意于评价兄长是非,斯人已逝,所有?对错都一笔勾销,活着的人却还是会为他而难过。
若霓云薇日后知晓……她该做何想法?
“若有?一日,你曾经信任之人背叛你,你会怎么做?”
齐清宴说完,静静等她回答。
其实连他自己?,都不知晓这句话是替齐清州问?的,还是自己?。
那个孩子……
齐清宴微微皱眉。
霓云薇闻言步子一停,瑰丽面容上似乎扯出一个笑,然而话语确实坚定:“那便离他远远的,永不原谅。”
“若是你很重要的人呢?”
宫道前路漆黑无尽头,霓云薇脚步停下,音色平缓:“若我信重爱重之人欺我瞒我,便更不能原谅了。”
“那么,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