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崇裕笑声低沉,“我发现你现在真是一点都不害羞。”
“看来不是真心的。”阮绘露故意拿乔,“那我要考虑考虑说你坏话了。”
电话那头的男人欲言又止,阮绘露不知道,他在心里又暗暗记上一笔,等她还债那天,会哭得很惨烈。
“我的人生规划里,伴侣有且只有你,不能再想着半路跳车了,阮绘露女士。”
这话半分不假,从冒雨找到那只小鹿挂件开始,他早已有了这个念头。
在加州凛冽的暴风雪里,他第一次有了ai陪伴机器人模型的念头,敲下第一个代码时,他想起她,也想起那只小鹿。
这是ai小鹿的雏形,也是他再一次认清自己心意的伊始。
早在他意识到之前,就已经爱上了她,时光洪流匆匆,到底没有把他们冲散。
他比谁都更期待这天的到来。
电话信号两头,爱人轻微的呼吸如潮汐般此起彼伏,以某种默契的节律应和着,诉说彼此的心跳。
阮绘露脸庞开始发烫,“好巧,我也是。”
她也畅想了无数个与他有关的日夜,从此耳鬓厮磨、晨昏共赏。从没有一刻心绪如此澎湃,想要开启一段人生的新篇章。
这大概就是人与人之间缘分的意义,从相遇,到重遇,再到和你一起。
窗户上结了一层朦朦的雾,阮绘露用手指画出心形,露出窗外星星点点的灯火。半年前的喧嚣夏夜,她穿梭其中,从没想过何时有一盏为她停留,却不曾想今天竟会如此期待与一个人偕老。
她想着,贴在听筒轻轻一吻,话音缱绻:“周六见。”
重遇你,还是你
周六的见面出乎意料的顺利,阮德伟难得喝醉,回到家闷头就睡。张明丽将他哄到卧室,关上门,看着眼前的女儿,话音沉了沉:“露露,不急着回去吧?”
“不急。”她知道母亲肯定有话要说,跟李崇裕商量好,等他打点好那边再来接她,“妈妈,我再陪陪你。”
“哎哟,这一秒变成小棉袄了。”张明丽明明想开玩笑,但不知怎么地,眼里泛出泪花,“来,过来坐。”
她拉着阮绘露坐到沙发上,阮绘露低头靠在母亲肩头,张女士手指插入她发间,一点点地梳开,一遍又一遍:“时间真快啊,我们露露真的要嫁人了。”
阮绘露笑道,“你之前不是还催我快点结婚,现在舍不得了?”
“什么话!”张明丽嗔她,“那不是之前没想到你会嫁到……这么好的人家么。”
她动作顿了顿,阮绘露察觉到情绪变化,支起身来,搂住这位年华不复的“小老太太”:“难道你们不满意吗?”
“满意,但是又怕你委屈。”
张明丽以前从来不知道李崇裕家底如此惊人,如果是中产之家,那么以阮家的条件稍稍高攀些倒无妨,今日见了才知道,不光李崇裕母亲曾经出任要职,他父亲更是龙头房产企业董事长,这门亲事,他们攀得委实惶恐。
怕落差太大,他们当不了阮绘露的靠山。
张明丽双手握住女儿的手,万分宝贝地攥在手心,“露露,你名下那套房子要好好留着,无论如何,那是你的退路。鹭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要是他欺负你,你就随时回家来。”
说着,她眼眶一热,“你别看你爸现在这副德行,要是为了你,是愿意豁出一切拼命的。”
阮绘露知道母亲的担忧,但同时被她话逗得又哭又笑,“妈,怎么说得这么恐怖了?现在可是法治社会。”
她反握住母亲,贴着她略带薄茧的指腹,轻轻道,“更何况李崇裕他很好,不会亏待我。”
“人是会变的——”
“我知道,有你们,我就有随时退后的勇气,但我还是愿意相信他。”阮绘露知道,张女士这是关心则乱了,如果真要找出一个比李崇裕更好的人,又要去哪找呢?“妈妈,我不会让自己吃苦。”
下楼时李崇裕已等了一会,他站在车旁,星星点点的雪霰落下,恍如那日,他从星途发布会现场赶来,只为与她看第一场雪。
她立在不远处看他,男人鼻骨高挺,侧脸线条利落,眼眸深邃而冷厉,可偏偏这样一个人,每次看向她时都无尽温柔。
李崇裕发现了她的视线,走近张开大衣,把她包裹在自己怀中:“偷看什么?”
“看你好看。”阮绘露笑嘻嘻地抬头,“李崇裕,你真好看。”
她笑起来,眼睛就弯成了小月亮,这两半月彻底落在他心间,就此沉溺。李崇裕一时意动,低头靠近:“别动。”
阮绘露配合地闭上眼,等待他吻上来,结果只觉得睫毛上被什么拂过,再睁眼时,见他手恰好停在咫尺处。
“有片雪花正好落在那。”他解释得慢条斯理。
想到自己索吻的样子,阮绘露红了脸,难堪之余就想要挣开他:“什么嘛,我还以为……”
“还以为什么?”
“这是今年最后一场雪了吧。”她忿忿,“我们是不是该有始有终……”
话音未落,男人微凉唇瓣贴上她的,圆了这个小小心愿。
只是她没料到,他对“有始有终”的理解会那么全面——
在那间带着小花园的新家里,李崇裕身体力行地展现了他前段时间精心挑选的家具如何符合人体工学设计,阮绘露扶着桌沿,高度刚好够她抓得安稳,只是情到深处,仍不禁绷直了足尖,感受他一次次的进取。
他在秋后算账,愈战愈勇,无有宁日。
阮绘露本来想叫他,但声音被撞得破碎,连不成像样的词句,在急促的呼吸间拼凑零碎的讯号,最后逸出喉头的只有一声呜咽,却更惹人娇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