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临安快速的移开视线,伸手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下说。”
阿雪也没发现他的小动作,落座之后也没看见他拉着她的手,赶忙问:“郎君,石头还说了什么?”
“镖局的底细查的清楚,虽是个小镖局但经营了好几辈人,可靠可信。此次押镖的镖师正是少东家,有个和石头一般大的儿子所以心生怜悯,又见石头天赋异禀这才才肯收留。”
“知道你们在担心石头,那位少东家还让人将这个转交给你们。”
说着,拿出一个旧布荷包,哗啦啦的响,一听便是银子。
阿雪打开一看,里面指甲大小的碎银子两块,还有许多铜板。
“对方说是石头押镖的报酬,石头一文没留,全都叫人带回来了,还说这趟镖走完之后他会跟着镖局去京城闯荡。”
“京城那么远,他怎么就如此大胆敢跟着他们走。”阿雪嘴里是埋怨,却字字关切。“据说卖东西贵的吓人,石头分文没有该怎么过。”
阿雪眼圈渐渐泛红,抓着荷包的手指越收越近,指甲边缘处泛白。
谢临安捞过她的手,将她的两只手扣在自己的掌心。有了束缚之后空荡荡的心反而落了地,她低声道:“石头是在生家里的气吗?要不然为何不肯回来呢。”
心里乱糟糟的,阿雪用手指尖去按他的掌心,锋利的指甲留下一个又一个的痕迹,端茶进屋的松石脑子嗡的一声,作势就要喊停保护他们郎君。
但刚疾行几步,便见谢临安视线扫过来,不轻不重道:“茶放下。”
松石脚下急刹,茶壶里的热茶顺着茶壶嘴儿洒出来几滴,正好落在手背上。松石一声不吭,赶紧放下茶壶又倒好茶水,退出去关好房门。
“松石你干什么小心翼翼的?我看你脸色还有点差,临安训你了?”
也是巧了,刚出来就碰见赵友成他们过来。
松石赶忙解释:“郎君在会客而已。”
“难道是抓到人了?我听说好像有眉目了。”
祸害百姓的恶人,人人得而诛之。赵友成格外关注这些案子,甚至还和谢临安说,如果有需要他大可以帮忙。
可惜,谢临安只淡淡回了句“大可不必”。
啧。
赵友成觉得他谢临安未免太瞧不起他了,所以想要证明自己,推门要进去。
“我也帮忙参谋参谋,我……”
赵友成动作快,松石要来拦的时候已经来不及,门口站着的赵家两兄弟身后还有个谢康安,他眸子紧缩,死死盯着房间里举止亲密的男女,脱口而出喊道:
“你们在做什么?”
方才松石送茶时还带了两碟子茶点。
穷乡僻壤也没什么美味糕点,这些是从城里衙署带出来的,那厨子是侯夫人安排千里迢迢跟着谢临安上任,最是了解谢临安口味。
“这是什么?”
谢临安已经净过手,拿着一块手指节大小的糕点。白色呈长条形的糕点,表皮泛黄,洒了一层细薄的糖霜。他递过来,阿雪直接咬了一口,里面露出浆红色的馅料。
“是梅子?”
酸酸甜甜,应当是梅子无疑。
方才还担忧弟弟的小娘子被吃食堵住了嘴,总算不唉声叹气了。就着谢临安的手吃完剩下的半口糕点。
“喜欢吃?”谢临安问她。
阿雪咂咂嘴,回味无穷。
“没吃过的味道,感觉挺好吃的,是城里的糕点吗?我娘说城里富裕,吃穿住行都比我们这精致,果然如此。”
正在用帕子擦手的谢临安意味不明说了句:“那你想去城里生活吗?”
“我长这么大,还真没去过几次城里,”阿雪实话实说,“城里是挺好的,但我家在这朋友在这,而且我的铺子也在着,所以觉得在镇子上生活也很不错。”
阿雪又拿了一块塞嘴里,谢临安侧过身子看她,循循诱之。“家人可以和你一起进城,离这里不远,骑马一天便也到了。”
“这么快吗?我们上次坐驴车进城,走了整整四天四夜呢。”
糕点滋味不错,阿雪吃了一块又一块,咽下去之后,她脑子都转的快了,道:“可我还是不想去,城里的铺子那么贵,我怕是都租不起,而且我们在城里也没房子,到时候爹娘石头没地方住,反正我觉得现在挺好的,不想随意挪动。现在生意不大好,过些日子就会和以前一样,到时候……”
其实现在铺子生意不好日子不大好过,阿雪是个善于开导自己的小娘子,凡事都往好处想,觉得人只有向前看有盼头哦,日子才会越来越好。
谢临安眸子垂下,听着她高谈论阔诉说和家里人的未来,一派欣欣向荣,可没有他的影子。
心下有一瞬奇怪让人不舒服的感觉,谢临安喝了口茶水压下去。
“房子铺子都不用你担心,只要你告诉我,你想还是不想。”
阿雪坚定的摇头。
“我要和家人在一起的。”
屋里安静的针落可闻,阿雪手里的半块糕点也不敢吃了,觑着谢临安的脸色,觉得他今天怎么如此奇怪呢。
“郎君?”她身子倾斜往他身边凑,觉得可能是公事劳碌太辛苦了吧,他脸色都不好了。
刚吃过糕点,身上带了股甜腻的气味,漂亮的红唇饱满,像是熟透的樱桃,上头沾了渣滓,倒是有点像樱桃酪撒上糖霜。
谢临安眸色暗了暗,胸闷因为她的凑近有所缓解,但这还不够。
身量高大的郎君俯身过来,阿雪一愣,眼睁睁的看着他越来越近,嘴唇倏地碰触到一片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