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你来多久了?”
她特意早出来一会,距离约定的时辰约莫还有一刻钟呢。
“刚到。”谢临安转过头,拉过他身侧的椅子。
原本阿雪想要坐他对面的,见此下意识的走过去,俩人并肩落座。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阿雪无所察觉,松石看的一清二楚,不着痕迹的退了出去,只留他们二人。
这等小菜馆,自然不会做什么雅致的菜色,主打的就是量大美味,色香味俱全占了后两样。
京城侯府出身的世子爷连参加宫宴都是常事,每餐都是精致菜肴,品尝几口便换下一道菜。
谢临安从不重口腹之欲,亦或者说,见多识广后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如果赵友成在这,大抵会念一句“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1]
用形容情感的诗句来形容谢临安,意思是没什么能入他的眼。
阿雪不同。
平民百姓家长大的孩子,对粮食格外珍惜,而且出去吃的次数屈手可指,因此吃每道菜都会啧啧夸赞。
“郎君试试这个,春夏之时刚下来的嫩菜,随便用油炒一炒都会好吃。”
方才谢临安已经吃过一口,觉得并无出奇之处。不过阿雪给他夹了一筷子,谢临安便斯斯文文的放入口中。
用薄片猪肉大火猛炒,菜色油亮,入口既有肉的荤香,又有青菜的爽口。
年轻俊美的郎君眉梢微挑。
不知为何,她夸了一遍后,这道菜竟然变得美味起来。
普通的菜式因为她而鲜活。
谢临安想起那时候她因找到一处遮阴处而高兴的画面,在他看来不值一提的事情,她却欣喜至极。
这世间的一切,对她来说好像都是美好的,值得去探索的。
埋藏在深处的什么东西蠢蠢欲动,撞开看似坚硬实际早有裂缝的硬壳,探出头来,而后疯狂滋长。
吃完饭之后天色已经黑了,谢临安说送她回去。
阿雪摇头:“你的马车太显眼了,上次被不少人看见,还有人和我打听马车是谁的呢。”
阿雪当然不会说出谢临安,随便糊弄过去。在阿雪看来,谢临安的马车说不定是官府给的,大小也是个官,总不能出门坐牛车吧?也可能是从京城过来时侯府的车。
总归不能是他自己的,他如此贫穷,买不起马车的。
“我自己走回去就成,一盏茶的功夫就到了。”
京城夜里也有各种铺子开着,灯火通明,鲜少发生什么危险事情。可这里是小地方,路边的铺子早就关门了,月上高梢,人影稀疏。
谢临安朝着松石看了一眼,淡声道:“你先在此等着。”
“郎君?”松石诧异。
“我送她回家。”
说完,便同阿雪一起走了。
松石皱着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