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又没说错,你瞧瞧你现在不就很厉害。哪有儿媳对着婆婆质问的?”
“儿媳就该任由婆婆磋磨不吭声?娘您当现在是旧社会呢。我每天下工回家做饭,吃完了我收拾,我这儿媳当的自认可以。你要是不满意我,那咱们分开过。”
婆媳俩对上了,那父子俩面面相觑。钱宝贵婚前就答应过苏禾可以分开过,前世也的确是这个时间段分的家。
苏禾能干工分不少挣,他铁饭碗有保障,这种日子过的还行。后来土改,两人也吃穿不愁。可随着土改好多男人农闲时下煤窑搞副业,他俩的日子就过的不如很多人家。
他们单位后来还倒了,铁饭碗丢了。他爹娘说他是独生子,坚决不许他下煤窑。苏禾说要养鸡养鸭子,可喂那玩意实在太累人,他不想干。还是煤老板有钱啊,到九十年代煤炭黄金期,那一车车的都是黑乎乎的金子。
养鸡鸭他不上心,药弄错了死了一大半。可他心底就认为弄那玩意累死也不挣钱,连那些煤老板的一根小手指都比不过。可他没钱,想弄个煤厂都没办法。
“分什么家分家,我是家里独子,以后父母就得咱们养。不分。”
苏禾手里肯定有钱,结婚时的彩礼她爹娘并没扣下。如果离婚的话得要回彩礼,不然损失太大。
狗男人一开口,苏禾气的狠狠的瞪他一眼。“钱宝贵,你结婚前是怎么跟我说的?”
“我怎么说的?我怎么说,也不能不养老人。”
“你别给我偷换概念,我有说不养老人吗,我是说现在分家过。”
“不分。”
看儿子如此硬气,女人也挺起了胸膛。“进了钱家门就得守我钱家规矩,以后我说咋你就咋。听话的媳妇才得婆家喜欢。在一个你赶快生个孩子,结婚这么久了,肚子有动静没?”
苏禾转头望向公公:“爹、你说,你是一家之主。”
“安生过日子吧。”
苏禾转身就走,连吵架的劲儿都懒得。当初说好了婚后半年分家过的,如今这狗玩意居然反悔。自从磕了一下醒来后这家伙跟换了个人似得,做什么都不向着她。
她气的进了屋,外头的钱宝贵更加觉得自己做的对。这女人一点儿不温柔,就不能什么都听他们的嘛。成天有主意的,也没见她做出什么大事业,不就开了几个饭馆嘛。
“做饭、你不做饭进屋干啥?”
“谁爱做谁做。”
她婆婆来劲儿了,冲着屋子嚷嚷:“谁家媳妇跟你似得这么不听话,啊。你这么着,小心被赶回你娘家去。”
现在的女人没工作的话根本没法独立生活,嫁人后娘家回不去,只能依附于婆家。像苏禾这么硬气的还真是少见。
屋里苏禾不出声,盘算着接下来该咋办。这个时代的人遇到这种事不会马上想到离婚,只是一下子在这家变得孤掌难鸣,以后的日子咋办。
分家,或者当家,当初说好的是分家过,等以后老两口不能自理了再一起照顾他们。谁知如今钱宝贵都不支持她了。
她气呼呼的回了屋,外头她婆婆进厨房做饭。做好了一家三口自己吃,也没开口喊她。
“不做还吃个屁啊吃。”
钱宝贵他爹狠狠瞪她一眼:“争吵归争吵,该咋还是咋。宝贵,你进屋喊你媳妇出来吃饭。”
钱宝贵起身进屋,苏禾回头瞪他,他有些心虚,但很快就鼓起了勇气。“吃饭了。”
男人说完转身就走,这话只是说到而已,压根没非喊她去吃饭的意思。爱吃不吃,不吃我也不会心疼,不会担忧。
“站住。”苏禾出声喊住他:“钱宝贵,你今儿给我说清楚,不能就这么骗我吧。”
“我骗你什么了?”
“当初答应我进门或者当家或者分家,如今你怎么说?”
“爹娘正能干,在一起是我们沾光。”
“别给我打岔,我问你为什么忽然间这样?当初说好了结婚半年分家的,如今你娘成天在外讲究我,分家过怎么就不行了?”
“你看哪个婆婆不调教儿媳妇的,我娘当年被我奶骂多少都不吭声,怎么到你这儿就不行了?”
“她受过的委屈就得都还我身上?我又不欠她。她要是好好的还行,她要一直这么着,那必须分家。”
“分不分她也是你婆婆,说你几句都是应该的。”
“钱宝贵、你是哪个神经病附体了是不是?”
钱宝贵闻言猛然一凛,他不是神经病附体,他是重生回来了。前世的他此时将她当宝,对她言听计从,不然她也不会选择嫁他。
“不知道你说什么。”
丢下这么一句,他转身落荒而逃。苏禾干气却一时没招,坐炕上苦心思谋这一家人为何忽然变了个样子。
公公爱和稀泥,如果钱宝贵支持分家那么公公就会同意。婆婆不用说,这半年相处,她就是想耍当婆婆的威风,把她当年吃过的苦受过的委屈叫儿媳也受一遍。
最出乎预料的是钱宝贵,为什么摔了一跤变了个人似得。这人以后会不会一直这样?如果真的他什么都不向着自己,那这日子以后该怎么过?
“苏禾、吃饭吧。”
“嗯。”
公公隔着窗户开口喊她,她深呼吸一口应了声好。出去一声不吭吃了晚饭,事情不顺想办法解决,找到问题关键,跟自己身体过不去没意义。
收拾了锅碗不见钱宝贵,她自己出门穿过大半个生产队回了娘家。这个时间爹娘都在,她将事情跟爹娘说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