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吸吸鼻子,疑惑道:“不是你差他带话回来的吗,说是你同王姑娘还要再聚聚,麻烦他回府捎句话给我,免得我担心你。”
闻昭恍然大悟一般,拍了下额头:“我真是吃醉了酒,这都忘了。”
杨氏笑笑,见她搞怪的样子失笑,正欲说她几句,转脸时却看到,昏黄灯光之下,闻昭眼睛通红一片。
她凑近闻昭,轻嗅了嗅:“酒气儿不重,说明没吃几杯,怎么眼睛这般红?”
杨氏脸色微变,猜测道:“难不成今日有人欺负你了。”
闻昭眼皮子狠狠一跳,转过脸揉了揉眼睛,挽着杨氏的胳膊将人往屋里头带,一面打哈哈道:“天冷啊,嫂嫂。北风紧,迎风泪就多。”
杨氏也觉自己身上凉飕飕的,忙进屋吩咐女使将炭火烧的旺一些,“那先把姜汤喝了,待夫君来了就可以用晚膳了。”
闻昭点点头,捧着半凉的姜汤细抿。
徐贺钦近来因久不下雨,怕来年干旱,正发着愁,已有好些日子不曾在傍晚按点回来用膳了,多的是杨氏带食盒去衙门。
闻昭也有几日不见过他了。
这会儿因着裴清川,她罕见的想着,要是今日义兄也在衙门用晚膳就好了。
很快,一身常服的徐贺钦便进来了,闻昭忐忑的同他问好。
说来,徐贺钦待她,倒有几分亦妹亦女的,连杨氏也是这般,两口子拿闺女将闻昭看待,朝夕相处下来,闻昭难免依赖他二人,心里对徐贺钦也是多有畏惧。
又敬又畏,这会儿的情形就跟那时犯错之后,怕被爹娘抓包一般害怕。
三人落座。
女使将一道道菜布好便退下了。
杨氏一日不见夫君,自是攒了一肚子同他说,徐贺钦一一回应着。
他并未表现出什么异常,闻昭便放了心。
杨氏正说着今日给肚子里的孩子绣了些什么,低声幽怨道:“今日足足被针扎了五下,夫君,你瞧我手上的疤。”
徐贺钦捏着她的手在灯下仔细看着,温声哄她:“娘子辛苦了,明日给你买李记铺子的果子可好?”
……
听着他二人的对话,闻昭忽地想起很久之前,她同裴清川也是在灯下,低声絮话用膳。
一时又想起,裴清川今日强硬的亲她的嘴唇的事来,她夹着一筷子笋,在碗里轻戳着,半晌未动。
正出神着,忽地一道量高的声音喊她,“昭昭?”
闻昭连忙应声:“嫂嫂?”
杨氏看看她,又看看徐贺钦。闻昭一头雾水的看着他二人。
徐贺钦搁下筷子,隔着煌煌灯火,又问了她一遍:“昭昭今日和谁出去的?”
徐贺钦待她一贯是温和的,可闻昭见过他在衙门办公的模样。面容冷静,语气平平,看似好说话,却极有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