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她是打算待会儿回去时,自个儿去买点,随便对付两口的。
但王徴如今这么讲……
她仔细思量着,今夜必做的事有两件,一是买吃食,二来嘛,就是和王徴聊聊。
既然他这般讲了,何不如直接顺了他的意思,一举两得,岂不省心。
思及此,她点点头:“那走吧。”
王徴笑笑,比手示意她先行:“走吧。”
鹤羽般的雪簌簌落下,已在地上铺了浅浅一层,两人从王府出来,径直向长街而去。
原本在心中早就酝酿好了该说什么,可真正到了这个时候,王徴却觉得自己有些近乡情怯的感觉,居然问不出口来。
这一路太安静了,安静到闻昭都诧异,她悄悄看他几眼,等王徴开口。可出了巷子,也到了长街,甚至看到了昨夜在徐家她看到的挂着灯笼的酒楼,他都迟迟不肯开口。
雪已逐渐变大,长街小摊支着帐子,路两侧的店铺仍明着灯,昏灯映在雪地上,到处都亮堂堂的。
临近年关,街上已逐渐有迎春的热闹,卖鱼灯的摊子隔一段距离就有一家。
两人经过一家卖馎饦的小摊,随着起锅,热气和香气齐齐冒出,闻昭腹中饿虫作祟,不想再动了。
她抬眼又看了一眼王徴,却见他眉头紧锁,似乎在出神。
这个时候,什么都不及她填饱肚子。
闻昭忍了忍,还是开口喊住了他:“王徴。”
王徴侧眸看她,眉目间的冰瞬间消融,他疑惑地“嗯”一声,“怎么了?”
话才落下,又见闻昭落后自己几步站定不动了,余光看到小摊,他心下了然,笑道:“我还想着去鹤正楼。”
闻昭摇头,已提裙坐在桌前长椅上:“太慢了,就在此处好了。”
王徴挑眉,伸手在长凳上拂过,他捻了捻指尖,犹豫片刻才坐在她对面,要了两份。
闻昭冷的厉害,拢紧披风,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王徴正欲劝她去鹤正楼。这时,店家已端着两份馎饦上来了,热气腾腾的,见闻昭眼巴巴望着碗,他便收回了话。
奈何这家的,实在有些咸,闻昭没吃几口便搁了箸,但好歹是填了些肚子。
王徴见她不吃了,自己也搁箸,付了钱后便起身离开。
王徴看着漫天的大雪,撑起伞:“送你回府。”
闻昭点头说好,犹豫了一下还是自己先开了口:“其实,那天你见到的那个人就是裴清川。”
王徴脑中空白片刻,似乎没反应过来,他问她:“什么?”
闻昭接着说:“我同他,我同他是旧相识。”
话才落下,前面忽地落下一道长长的黑影,身形高大的青年挡在他们面前,他披着鸦青的鹤氅,声音像是掺着寒凉的夜风和飞雪。
“只是旧相识吗?”
他视线落在闻昭脸上,随后向上,看到王徴胳膊和她的挨在一起,微不可及地皱了皱眉,最后才看向王徴。
微微颔首,薄唇轻启:“王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