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金石司成都一分堂堂主,方政。”
“成都,好哇,正找你呢,不想你自己送上门。”
教主轻笑,突然面目一冷:“拿下。”
于是,便有了今日之祸。
总算梁桥花出去的钱有点用,探监完毕,天色已晚,狱卒没赶他,还给他找了间客房住。
他自去打水洗脸,迷踪山上泉水冰凉,夜晚寒气入骨。他手碰着水,被激得立时缩回去,烦闷焦躁齐齐上头,劈手丢了水盆,自己坐在泉眼边生闷气。
眼前这事已经超出了他的能力,干着急救不了命,耍小聪明更有可能把自己搭进去。
当务之急,是要探探教主的真实意思。
可是魔教教主万人之上,岂是自己能够得着的?
梁桥接了满满一盆冷水,整张脸埋进去,立时被冷水激得全身发抖。然而,他的头脑却清醒了过来。
今日本来是要问斩,刀已经悬在脖子上了,岳父却又被押了回来。梁桥猛然支起身子,大口呼吸。对了,那时自己就在法场,看得很清楚,根本没有人过来传话,也更没人举着令旗大喊刀下留人了。
那必然就是白帐篷里的监斩官临时改了主意。
帐子里有好几位,自己唯一瞧见的只有一个紫衫的女子,那女子是第一个走的。她走了之后,立刻就有押后再斩的意思传来,众人也都散了。可见,她必然是监斩官中地位最高的。
找到这个人,就能知道教主的意思。
只是现在天色已晚,再去探监已然是不可能。人家话说得委婉,但意思很清楚,魔教教规森严,山下的道姑没那么大面子。
“她是方堂主的结发妻子不是?”
狱卒翻了个白眼。
“迷踪山上,风吹下一片芭蕉叶能砸死三个堂主你信不信?”
真尼玛快赶上天子脚下的气派了,梁桥讪笑着:“我信,我信。”
狱卒提着灯笼赶人:“滚蛋!巡夜卫士快来了,让他们看见你在这里,连我也要吃板子。”
要这么说,我可不走了。
梁桥稳稳站住:“我最后再麻烦你一次,且问你,贵教之中可有一位紫衫女子?”
狱卒看他像看傻子一样。
“你说的人叫沈白柳,乃是勾役司大姑姑,你别告诉我要去找她。最近牢房很紧张,惹怒了她,我只能请你睡猪圈了。”
这么厉害么?
便是阎王罗刹,只要能有一线生机,说不得也要会一会了。
梁桥狠了狠心,按着狱卒说的地方找去。可是总坛道路奇怪无比,天上乌云遮月,更是伸手不见五指。梁桥绕过一座三层木楼便迷失了方向,还好撞见巡夜卫士,他主动迎上去,一把掏出令牌。
“我要去找沈姑姑,可是路途不熟悉,小哥能不能帮忙指点一下?”
卫士冷冷地看着他。
“你回头。”
起了风,乌云散去一些,清冷的月光投射下来,照亮楼阁外缘的一角。
二层的观景台上,一位紫衣美女临风而立,长发飘飘扬扬,面目却晦暗不清,如同黑夜中的什么妖物。
梁桥打了个寒战。
“吱呀”一声,大门从内打开,梁桥赶紧过去,看见了那日法场上的小少年。自己被人殴打之时,是他解了围,梁桥急忙道谢。
少年笑嘻嘻的,话不多说,利落地迎进门,请他上去。
这里约莫是一间藏书楼,到处散发着松墨的香气,让人心情平静。
“姑姑好,在下梁桥,是……”
“知道。”沈白柳没有回头,声音还是那般没有人间烟火气:“何事?”
梁桥把来意说了,当然不能直说大白话,只是感谢姑姑高抬贵手,让岳父能得到几日活路,大恩大德不知如何报答。
沈白柳冷哼一声:“你离我远些便是报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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