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舱里横尸遍地,到处都是刀痕血迹,看情况,已经发生了有十来天了。
在毛骨悚然之余,让他们高兴的是,船舱内的旅客虽中刀身死,他们随身携带的金银货物却并没有完全被洗劫干净。
乡民正愁没米下锅,看见底仓有好几大包粮食,哪里还顾得上多想,更别提,搬开粮食包,底下还压着盐巴!
盐巴可是比粮食还金贵哦。
他们想当然以为这船上有贩卖私盐的人,也许是内讧导致整船被屠杀。
这不是被他们捡到了现成的便宜?
这帮人便把大船靠了岸,把里面能用得到的东西统统搬去渔船上,甚至把死人的衣服都扒了下来,也都带走。
几个村寨喜气洋洋,还未高兴几天,天灾忽然而至。
乡民说这些的时候神情十分懊悔,他们认为是老天的惩罚,那一艘大船必定是阴司地狱的鬼船,专门来阳间收人的。他们贪图小便宜,如今吃了大亏,可不是报应么?
邬老大的手下把这事跟他说了,他便格外留了心,去受灾的村寨走访,果然就在死掉的人畜身上发现了生病的迹象。他赶紧叫手下四散开来去找那些离开的乡民,也发现他们有不同程度的病症。
这事越闹越大,惊动了官府,邬老大便不好出头了。
“说那艘船是鬼船,是不对的。我觉得,是人为。一定有人动过手脚,故意引我们这里的人上钩,说不定就是魔教为了报复我们寨子想的毒计。”
梁桥打了个寒噤,他的神思放空,描摹事发的场景。
一江波涛刚刚停歇,天上月色亮得瘆人。小渔船上的乡民个个被大雨淋湿,正想趁着风雨停歇出来撒网。就在此时,一艘大船无声无息出现在众人视线中,没有灯火,没有人声,载着满船死尸而来,便如地狱的使者。
他打了个寒噤。
“寨主。”他奋力伸手,握住了邬老大的手:“因何断定是米象所为?”
邬老大其实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证据,只是活尸之乱爆发前夕,米象曾经来过寨子。
“他来得很突然,我们正忙,便有认识他的人问他有没有好法子,他是说了个方子的。”
邬老大曾经是丹鼎司的堂主,他也听过这方子,本以为稳妥,谁知道……
这药给那些沾染瘟疫的乡民吃了,居然把人养成了活尸!
“我们生怕招惹嫌疑,急急忙忙把活尸肢解焚烧,谁想到还有后面的事……”
邬老大发现方子不妥,立即采取行动。
然而,在江边打渔的乡民却又遇到了活尸。
“我敢保证,我把当时分给我的所有人都处理掉了。”
这事古怪。
梁桥思量一下,便知是有外力搞鬼。
想来,瘟疫的源头必然是那艘鬼船。尤其,乡民见钱眼开,把船上尸首的衣服带走了,带回家中,给妻子孩子穿,可不所有人都受到了传染?
余下的乡民被官府接走安置,又有人投亲靠友,四散而去。
可活尸的乱子却始终在绥江一带,没别的理由,便是那具被渔民从江里打捞上来的尸首。
还原整个事情的真相,便是有人截杀了一艘客船,给尸首埋了疫病的源头,之后任由客船顺着绥江而下,而寒月寨及周边村寨占据绥江江口,他们一定会首先接触到客船。
他们果然按计划进一步抢劫了客船,果然感染了疫病。
可是还不够,从感染疫病到变成活尸,还需要咒术的加持。
这必须有人亲临现场!
疤郎说,米象临死前一段时间曾经出过远门。
而邬老大也说,在疫病刚刚爆发的时候,米象造访过寒月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