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刚才怎么不奚落他几句,瞧他得?意那样,真气人!”
“嘴上逞威风有?什么用,他现在瞧不上我,不定哪天我名气大了,真有?合作的一天呢!何必为了这样的小事,伤了日?后的和气!”
翠柳撇撇嘴,“说得?好像是真有?那么一天似的!”
静临不服气,“怎么没有?!你瞧着吧!”
银儿打断她俩斗嘴,“你们俩谁能帮我拎拎这个?”
俩人一回头,这才发?现银儿一个人拎着那一大包胭脂水粉落在了身后,正累得?一脸哀怨。
“诶呦!这么重的东西,怎么教姑娘一个人拎着!”
静临和翠柳面上的笑意还没有?绽开,不知道打哪里冒出个油头粉面的年?轻男子,竟直接站到了银儿和她们中间,一伸手,便将银儿手中的包裹抢走了,递给身后的随从?后,这人竟又拉起银儿的手,“啧!这么嫩的一双小手,都给勒红了,真教人心?疼!”
银儿慌乱之?下顾不得?包裹,急忙抽回自己的手往后躲,翠柳已经一马当先,冲到了她身前,当胸便推了那男子一把,“瞎了你妈的狗眼,敢当街调戏良家妇女,姑奶奶拽你到衙门吃板子!”
她推完了人,便冲向这人伸手,劈手去夺他随从?手中的包裹。
方才那一下被她推中是冷不防,现下有?了防备,几个豪奴虎视眈眈,怎肯再让她得?手?
几个人对视了一眼,一个背后伸出一脚,一个趁不备推搡一下,翠柳便被几个人团团围住,老鼠被猫戏一般不得?脱身。
静临见势不妙,一边和银儿拼着去拉人,一边扯起嗓子开喊,“救命啊!”“抢劫了!”“地痞无赖调戏良家妇女!”
……
府前街熙熙攘攘,不用她们喊,往来的路人自然早就看到。
他们不认得?这三个姑娘是哪个,却?认得?作恶的姓甚名谁,一时间竟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吆喝一声?的。
静临三个便被人团团围住,虽都使出了平生?最泼辣的本事,却?还是敌不过对方人多,便吃了暗亏,被人上下其?手摸了好几下。
混乱之?间,静临的头发?散了,衣裳乱了,精心?养护的指甲劈了,狼狈情状更胜面临柳祥的那次。
本以为一切都好了,怎么还是这样!
静临胸中忽然涌起一股绝望,看着银儿和翠柳同样蓬头泪面,手便向银儿脑后伸去,下一刻,那银制的素簪便到了手中。
瞄着一个胸口狠狠刺去——静临分不清是谁的,也来不及想后果,满脑子都是“刺到一个就赚了”。
可惜力度不够,衣裳刚透,力气就竭了;准头也不够,刺中的不适那领头恶少的胸口?,而是他阻挡的小臂。
柳金龙吃痛,嘴角忍不住咧出个狞笑,“小婶娘,你挺有?劲啊!”
静临浑身的血液一下子涌上了脑,就说他这双老鼠眼怎么似曾相识,却?原来是柳祥那畜生?生?的好儿子!
柳金龙得?了柳祥的嘱咐,不敢直接找冉静临的麻烦,今日?见色起意,也是冲着银儿,想着顺带找冉静临些晦气罢了。只是没想到手下没轻重,竟闹成现在这样子。
他混惯了,不如他老子知道天高地厚,被静临扎这一下,便更激出一股畜生?的凶相,劈手夺过静临手中的银簪扔到路上,逼上前去,恶狠狠道:“不知死活的小娘们儿!等会?有?你们好受的,都给我带走!”
狗腿子们得?了主子的吩咐,呶呶地便将三个姑娘拉扯着往府中走。
“大胆!”
四十来岁的男声?,短暂地喝住了一群人的作恶。
静临三个急急回头去看,却?是个其?貌不扬的中年?男人,看着有?点面善,像个读书人。
“滚滚滚!他妈的多管闲事,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谁!”
一个腿子推了曲县令一把,推得?柳文?龙霎时出了一头冷汗!
“住手!”柳金龙大喝一声?,反手就给了那奴才一个大耳刮子,“瞎了心?了你,这是曲大人!”
“啊?”
那狗腿子挨了打,尚且懵着,柳金龙已经苦着脸凑到曲县令身前,小声?求道:“曲伯父,您没事吧?小侄被猪油蒙了心?,一时糊涂,您饶了我罢!”
“住口?!”
曲县令狠狠瞪了他一眼,“带着他们,滚去衙门领板子!”
柳金龙如蒙大赦,弯腰打拱,“噯!这就去、这就去!”
曲县令不看他们,却?弯腰捡起地上的银簪,掏出自己的帕子擦拭干净,走到银儿跟前,轻轻插到她头上,“银儿姑娘,受惊了吧?”
银儿的眸子由惊转惑,“曲大人?”
她记起来了,孝亲娱佛节那晚,便是曲大人点了她的榜眼,还亲自将三两银子的奖赏递到她手里的。
“民?女拜见曲大人,谢——”
银儿下拜,话还没说完,人便被曲县令一把托住,“快快请起。姑娘如此着实令曲某惭愧,在我治下发?生?如此恶劣之?事,是长官无能啊!姑娘放心?,那些人,本县定会?着重惩治!天色也不早了,父母定然已在家中等急,你们乘我的马车回吧!”
“这怎么行?”
银儿急道。
曲县令摆手,“无妨,快上车吧!”
静临和翠柳先上了车,银儿最后,回头看向曲县令,满是泪痕的脸漾出感激一笑。
曲县令目光温存,指指自己的脸,又指了指银儿,“别哭了。”
银儿的脸一下子红了。
车上,静临和翠柳惊魂未定,银儿却?忽然道:“曲大人还记得?我叫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