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民这两个字,是套在黑羽卫旧卒身上无比沉重的枷锁。
而且,他们几乎看不见这道枷锁被解开的希望。
历朝历代的皇帝很少有改变贱民身份的。
大秦现存的贱民,有些人已经把这个身份继承了数辈人。
尉迟伽的一句话,直击要害的点出了这些旧卒为什么好约束的根源。
为了一个脱离贱民的希望!
为了给家人一个好的生活,他们愿意豁出性命。
但这些历史的遗留问题,秦枫暂时真的没有能力去管。
甚至于,他连一句多余的承诺都不敢多说。
他害怕自己办不到。
贱民这两个字,让秦枫的心有些堵得慌。
明知这是一桩冤案,他却无能为力的感觉格外糟糕。
他闷着头走进了中军大帐,沉声问道:“京畿匪患到底有哪些,可弄清楚了?”
尉迟伽摊开行军地图,放在了秦枫的面前,“殿下,京畿匪患近两年确实有些凶。这些人藏身在秦岭的崇山峻岭之中,时而聚为一股,时而散为散沙。”
“朝廷曾多次勒令地方官府围剿,之前也有朝廷禁卫进山剿贼的先例,但无一例外,全都铩羽而归。这才致使这些贼寇越来越嚣张,以前他们只敢劫掠小股的商队,现在却连朝廷的运粮军都敢劫掠了。”
“末将派人多路打听,但时间仓促,目前弄清楚的有两路贼寇,分别是黑翁与扑天雕。”
“这二人算是秦岭众贼中势力比较大的两路响马,据闻啸众数千人,但具体是多少人,却无人能弄的清楚。朝廷的案牍之中没有详细的记载,当地百姓所了解的也不尽实际。”
秦枫听着,点了点头。
尉迟伽带兵的本事确实不错,可这斥候刺探,看样子不是很擅长。
除了黑翁和扑天雕这两个外号之外,秦枫在这番话里并没有听到任何有用的东西。
“朝廷之前几次剿贼,可曾用过钓鱼法?”秦枫问道。
尉迟伽和李由皆听了个一脸懵比。
他们根本听都没有听说过什么是钓鱼法。
“还请殿下明示!”尉迟伽抱拳说道。
秦枫只好大概解释了一下。
“之前京兆府倒是用过类似的计策,不过失败了。”尉迟伽说道。
秦枫捏着下巴,稍加思索后说道:“那不妨再试试。”
“派人通传京兆府,让他们挑选精干差役和不良人两百人,再下令蓝田县组织壮勇,于三天后聚兵蓝田,准备剿贼。”
“喏!”尉迟伽没有多言,抱拳沉声应道。
倒是李由劝道:“殿下,京兆府的差役和地方县衙组织的壮勇,怕是只能摇旗呐喊。秦岭响马可以说是来去如风,卑职听说之前几次的剿贼,官府连山贼的巢穴在什么地方都没有摸清楚。”
“殿下的意思,应该就是让他们摇旗呐喊,而我们用钓鱼法!”尉迟伽说道。
秦枫点了点头。
他说的这不是很明显了嘛?
他就是要钓鱼,让京兆府和地方官府摇旗呐喊,迷惑他们。
李由默默的不吭声了,无形之中他竟然又被尉迟伽这头驴踩了一脚。
有些晦气。
“尉迟伽,营中留几个人看守大营,我们今晚就出发。”秦枫吩咐道。
“喏!”尉迟伽眼前一亮,再度抱拳沉应了一声。
李由这一次没有贸然开口。
但他想了又想,却始终没想明白。
安耐不住心中的疑惑,他非常谨慎的问道:“殿下,您这么安排是有什么深意吗?”
秦枫不禁笑了起来。
人这个东西,就怕比较。
这一比什么都出来了。
“尉迟伽,你给解释解释。”秦枫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