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生让阿大人满心不快都消减了不少。
就等着看皇上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七夕那日又有什么了不得的大庆典。
结果到了那日一早,两人就被劝着换上了大红色万字不断头纹样的袍子。配套的,还有皇上亲自画图,内务府用极品碧玉所制的精美发簪。
坐上皇上特意派来的轿辇,一路往圆明园的正大光明。
也就是圆明园正殿。
今上不喜宫中烦闷拘禁,只年复一年地修建这座先帝赐地,他自己一点一点营造起来的圆明园。一年之中,倒有大半时间是在这里的,俨然把这里当成了第二个小朝廷。
而这正大光明殿如先帝在时的乾清宫般,都是皇上听政或者举行重大国宴的场所。
心中隐隐约约有些猜测的阿灵阿狐疑:是他会错了意,还是皇上他真玩这么大?
这个问题,很快就得到了答案。
轿辇刚一进到圆明园,就看到太后、皇贵太妃、帝后与王爷公主、皇子阿哥、文武群臣们正齐刷刷等着。
惊得阿灵阿赶紧下轿:“奴才夫妻何德何能,岂敢……”
雍正微笑打断他们:“天大地大,寿星最大。今儿可是姨父姨母六十周岁生辰,只有外甥带着一众亲友与满朝文武们与
您二人庆祝生辰,可没有你们这般客气的。”
“对对对。”太后也笑:“皇上说的对,天大地大,寿星最大。你这丫头自幼便聪明灵秀,为朝廷为天下做了许多了不得的贡献。所生养的四个外甥个个都是朝廷栋梁,直接让咱们大清扬名域外。于公于私,都当得起今儿这一场。”
“谁说不是呢?”
“国夫人确实劳苦功高,值得朝野之间敬仰。”
“天下女子,无人能出其右者。”
“古往今来,唯此国夫人。”
滔滔不绝的彩虹屁中,淑宁被雍正亲手扶着到了正大光明殿的正中主位上。左手边是皇上龙椅,右手边是太后凤座。
高贵到让淑宁瞠目摇头,都不敢轻易就座。
皇后乌拉那拉氏赶紧帮忙劝说:“皇上辛辛苦苦准备数月,就是为了给姨母您准备这么个惊喜。光是看在这番用心上,您也不能拒绝呀。”
接着便是亲视场地、亲自给姨父姨母设计衣衫、首饰。连今日之场地,席间所用杯盏图样等,都是皇上亲自操持,反复确定下来的。
真·事必躬亲。
此话一出,连前头误会了雍正的阿灵阿都半是感动,半是不好意思,更何况淑宁这个当事人呢?
当场热泪盈眶,连说我这老婆子何德何能,堪当皇上如此?
雍正只笑:“康熙二十五年至今,算算四十余年光景。不管胤禛是普普通通的小阿哥,还是如今这大清皇帝。姨母都始终如一,慈爱
万岁,将外甥视为己出。”
“如今您六十华诞如此大吉大庆之事,当外甥的,又怎么可能不略尽心意呢?只盼姨母身体康健,让外甥能够有机会为您操持七十、八十、九十、百岁生辰,与您和姨父一道共贺。”
这话说的,淑宁还没来得及表态呢,虎威几个就齐齐开口:“那可不行!皇上都已经抢了臣弟们这么重要的一次尽孝机会了,可不好连以后许多年都一并抢了去。”
“就是就是,好歹也给咱们兄弟几个留点机会嘛!”
“谁说不是呢?”
雍正只挑眉:“长幼有序,你们做弟弟的,就应该多配合为兄些,让姨母欢欢喜喜。”
表兄弟几个,你一言我一语,争争抢抢互不相让。
很快的,老十跟十四、虎头跟虎子也都加入了战团。连十三都说自己虽与姨母谈不上什么血缘关系,但姨甥之情不假呀。
老话说的好,宁落一屯,不落一人。既然帮姨母过寿,自然也没有落下我这个外甥的道理呀。
作为被众多晚辈争相孝顺的老寿星,淑宁理所当然地受到了全场羡慕嫉妒恨。
连太后都笑:“以往我还担心你这丫头实诚,跟谁都真心真意的,不看着点,都不知道得吃多少亏去。如今瞧着,到底还是与人为善呀……”
能让这些自小便生活在风云诡谲宫中的皇子们这般打心眼里亲近,所依仗的,可不就是那颗滚烫真心吗?
淑宁只笑,连说小辈
儿们都是好的,一个比一个重情重义。
才让明明她没做什么,却收获了如此之多。
可显然,在座的所有人都不这么想。所有亲友都真心真意送上自己早早精心准备好的礼物,为这会儿寿星献出祝福。
雍正甚至还循着康熙在仁宪皇太后七十岁寿辰时给她跳蟒式舞祈福的旧例,也以帝王之尊亲自给淑宁跳了一回。
让淑宁在感动到热泪盈眶的同时,还忍不住悄悄用眼角余光瞧自家太后嫡姐的脸色。毕竟太后七十岁生辰时,皇上皇后虽然也极尽隆重地为她庆祝,但还真没有这茬。
接收到她这目光的太后摇头失笑:“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都已经当了国夫人的人了,还这般谨小慎微。在你眼里,为姐就这般小气?”
“怎么可能?”淑宁赶紧把头摇成拨浪鼓,心里有千万句否定要说。
可太后却没给她机会,只微笑叹息:“是,人皆有攀比之心,也难免会在乎外人如何言。我也确实没少听过皇上对你视若亲母,甚至比对哀家这个亲母更重视孝顺的话。可那又如何呢?是你应得的,不是吗?相比于内点之微不可见的酸涩,为姐更庆幸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