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这一嚎,瞬间嚎起了阿大人满心不祥。吓得他心直跳、脚发软,差点儿直接来了个平地摔。
终于走到床前后,放在淑宁鼻子下的手指都微微颤抖。
那俊脸白的,胜过刷了粉的墙面。
见不得他们爷俩这模样的巴雅拉氏抬手,一人后背拍了一下:“干什么呢?收收你们那丧气样儿,我儿媳妇只是累脱力了,休息休息就好!”
虎威红着眼睛盯着她:“玛嬷您说的是真的么?”
“当然。”巴雅拉氏爱抚地摸了摸他的小脑瓜:“玛嬷与你保证,你额娘只是累极睡着了。等她睡醒,就又能给咱们虎威念诗了。”
“真的?”小家伙兀自怀疑,小眉头都拧成了川字:“可是,额娘说太后赏下的那个五百年人参是可遇不可求的好物。”
“关键时刻能吊命的,除非万不得已,绝不可轻动。但是,但是您做主切了好大一块去。而且,额娘流了好多血血,这屋子里都腥腥的。额娘,虎威都哭了,额娘也没哄虎威。没摸摸头,说胖儿子乖,咱们是要当巴图鲁的人,流血流汗不流泪……”
小家伙边哭边说,越说越觉得自家额娘怕是不大好。
巴雅拉氏:……
大孙子太聪明了也不好,忒容易想多。
偏偏小家伙一天天长大,力气也越来越惊人。豆丁点大的孩子,除非他主动配合,便府上最强壮的侍卫,也别
想挪动他半分。
无奈何之下,她只能牵着他的小手手,带着他探了叹淑宁的鼻息,摸了摸淑宁温热的手。
这才让小家伙长出了一口气,然后端着小凳子,静静地等在额娘床前。
谁叫也不动。
巴雅拉氏无奈,只得看着她家一动不动,也牢牢守在床边的儿子。示意他赶紧的,把孩子带下去。
产房血腥,莫吓坏了她的好乖孙。
不料阿灵阿把胖儿子往自己怀里一搂:“额娘不必担心,有儿子在呢!肯定能把他照顾好,倒是那三个小的,就劳烦额娘和岳母了。”
巴雅拉氏&塞和里氏:……
可真难为你还记得,自己刚添了三个孩子。
就跟前头守在产房门口一样,爷俩都是一样的坚定执着。
谁都劝不了。
几次无果之后,巴雅拉氏也懒得再说。只无奈摇头,对塞和里氏笑:“这小子轴得很,让亲家母见笑了。”
塞和里氏摆手:“怎么会?说句实在的,当额娘的,哪个不想看着自家闺女被女婿如珠如宝地待着?只等闲之人,无咱们淑宁好命,能遇到女婿这等好夫君,亲家母这等好婆婆罢了。”
一般来说,青年守寡,一个人含辛茹苦把孩子养大。
多半都会把儿子当成依靠与希望。
可怕那个名为儿媳妇的人半路截胡,使得自己好好的儿子娶了媳妇忘了娘。
于是百般磋磨,各种拿捏儿媳的。为免儿子沉湎于男女私情,只顾夫妻和顺而忘却心中大
志的……
总之有无数的理由给儿媳妇立规矩,给儿子送小妾。
守着生了一后、一贵妃的侧福晋,连爵位都一度旁落的前提下。亲家母巴雅拉氏这些年只会更难、更坎坷。
赐婚之初,塞和里氏都忍不住为淑宁捏了把冷汗。生怕她被恶婆婆磋磨,家中却连为她做主的能力都没有。只能劝她隐忍些,等顺利生下儿子之后再做计较。
哪想到,巴雅拉氏竟疼她疼到宁可不要亲孙儿,宁可让太医进入内室地确保儿媳妇安全?
五百年的人参啊,说切就干脆利落地切了!
阿弥陀佛,淑宁那孩子果然是个有福的。
塞和里氏笑,赶紧跟亲家母一道去看三个小家伙了。
阿灵阿等啊等,许久也没见福晋醒来。倒见她满脸汗渍,头发都打了绺。当即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小脸儿,又把人从产房抱回他们卧室了。
白嬷嬷跟红芍见了还要劝,却被林嬷嬷拦住:“别说,说也没用。咱们公爷宁可自己如何吃苦,也绝不苦福晋一星半点。什么规矩体统啊,在福晋的福祉面前什么都不是!”
千百次劝说无果之后,林嬷嬷很自然地学会了从善如流。
然后,白嬷嬷跟红芍就亲眼见着公爷仔细体贴地把福晋抱回了正院。亲手伺候她又换了身衣衫。
用那可以免水清洁头发的方子细细帮她清洁了发丝,艾叶等物煮好的水细细帮着擦手擦脸。
那温柔细致的动作,那如珠如宝的
眼神。
便白嬷嬷这快五十的人瞧了都不由心生甜意,暗自羡慕起福晋的好福气。怪道那些年轻丫鬟们起心动念,一个个如飞蛾扑火般跟阿大人献媚。
哪怕是一夕露水情缘,也都在所不惜。
偏阿大人一直洁身自好,从不给任何人任何遐想。不用福晋如何,他自己就会严防死守。
三胎显怀早,福晋七月里知道有孕,之后他随扈塞外。待圣驾回銮,既在大行皇后孝期,福晋又已经腹大如鼓。可以说从去年七月一直到现在,他就这么一直生生忍过来。
期间没有任何心驰旁骛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