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化玉:“……哎,真羡慕你,心比脸都大。”
“竟然真有人插手小堃村的事儿!”董鹿将前后事情一联系,又惊又怒,“这鸟啼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赵红玫要说出些什么时来。这也就算了,今夜大阵运作的好好的,水溺子却在水下二度融合直接上岸,明显是奔着赵红玫来的,好像都是为了不让她跟我们过多接触,这不是很奇怪吗?是有人怕她真说出什么,因为她真的看到且知道什么。”
“难道真的跟仙门之前折损的人手有关?”隋辨也急了,“可惜赵红玫是个疯子,这咱们怎么问的出来?”
几人的目光又看向赵红玫,见她虽又被孙化玉强行用针按住了体内混乱的灵力和因为寄生而产生的排异反应,但依旧面色蜡黄,时不时抓挠一下身上曾长出秽肢的部位。
确实不像是个能说话的样子,都疯成这样了,竟然还怕她说漏嘴。
薛清极默默观察着赵红玫的举动,见她确实不像是有再开口的意思,这才转了视线,去看严律。
严律自刚才起就在琢磨那三根钢钉,起初只拿着一根看,这会儿其余人都已经将重点放在了赵红玫身上,他却将剩下两根也拿了过来,用卫生纸捏了一个个检查,脸上的表情也逐渐变得难看,眉间折痕加重,最后竟然捏起一根钢钉,在自己的指尖轻轻一划。
薛清极眼疾手快去拉,即便这样也慢了一步,严律不过是轻轻触碰了钢钉的尖头,拇指竟然立即破了道长口,开始向外涌出血水。
胡旭杰被这边的动作吸引了目光,大惊:“哥!你流血了!”
严律看着手上向外流血不止的伤口,仿佛并未感到疼痛,只沉声道:“大胡,联系佘龙,让他现在就查老堂街这三日内有没有行踪不明的妖,查到后不必报给我,直接找到捆起来,等着我料理完这边的事儿就过去。”
“祖宗?这是怎么了?”董鹿极少见他这副模样,不由愣了愣,但还是先关心严律的伤,“这钉子上具体有什么成分都不知道,您怎么能这么划自个儿呢?!孙化玉,快,把你那什么什么止血的药拿来!”
孙化玉赶紧去找,严律却摆了摆手,血珠顺着滴落下来也并不在意。
他从口袋中摸出烟,却发现烟早已被打湿没法再抽了,只能作罢,略微吸了口气,对董鹿沉声道:“这三枚钢钉上有妖族留下的气息,大约是为了让这玩意儿更锋利迅速才以灵力裹挟掷出。虽已极力隐藏,但这效果骗不了我。”
这话说完,董鹿的脸色立即变了。
一件事关仙门弟子不断惨死的案子竟然牵扯进了妖族,难免会让人多想。
气氛顿时凝滞,刚才还在水中互相打捞对方狗命的一行人此刻立即再次意识到他们并不相同,仙门与妖族,从一开始就尿不到一个壶里。
胡旭杰张了张嘴想说话,董鹿却抬手止住了他,正色道:“好,我知道了。但现在一切都不明朗,妖族并非只有老堂街的那些,未必就是祖宗您这边儿的妖参合进来了,况且只是气息,还说明不了什么。现在最关键的是搞清楚赵红玫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解决小堃村的事情。”
“对!”胡旭杰头一次这么支持仙门弟子的发言,“我也这意思,我也这意思!”
严律将钢钉重新包好递给董鹿:“拿着这个去给你们老太太复命,告诉她,我这边会有个说法。”
“仙门的事情就由我来应付,但门中关系复杂,我只会告知老太太,让她来做判断。今天跟来的人要是有谁多嘴,我也不会轻饶。”董鹿对自己带来的几人警告道,继而又对严律露出些许笑意来,“……从小到大,您总是能给说法,我知道的。”
隋辨和肖点星这才反应过来刚才这一系列的话意味着什么,隋辨甚至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都还在查呢,还没查明白呢!”
“行了,”肖点星不耐烦道,“不就是仨钉子吗,搞不好哪儿来的呢,还是先看看赵红玫吧,我咋越看她越不对呢?”
严律心里发沉,这些小辈儿的叽叽喳喳除了能让胡旭杰这种万事不想过脑子的二傻子心情好点外,并不能让已经活腻歪了的他有一点缓和。
他对妖族的掌控力早不如以前,其实哪怕就是以前在弥弥山时,也不是所有妖都愿意跟着他的。
各怀鬼胎而导致糟心事发生的情况他见多了。
薛清极依旧负手站在一侧,以古语在严律耳边低声道:“何必发愁呢?就算真是妖族所为,查出一个就废掉一个,总能到头的。”
严律抱着肩膀,脸上的表情淡了下去,无论是不耐烦还是心事重重的样子都没了,只是平淡了下去,没有波澜道:“不是烦心,只是腻了。”
薛清极微顿了下,还未说话,那边赵红玫又出现了异状。
她身上那些秽肢被卸掉后留下的痕迹发起红来,像一大片湿疹,在赵红玫不断的抓挠下越来越明显,越明显就越痒,就这么会儿功夫,赵红玫竟然把自己露在外头的皮肤抓出一道道红痕。
孙化玉急了:“应该是刚才寄生的部分猛地发作,才开始出现这类‘虚病’。我需要把她带回车上,两个医修一起施针,稳定她的状态。”
赵红玫这样子十分渗人,如果就此不管,她必定会把自己挠成个血人。
“我看看,”严律蹲下身,左手覆盖住赵红玫的额头,灵力灌注后当即道,“你准备一下,我先拔孽——”
他话音未落,还在滴血的右手被薛清极猛地攒住了手腕。
这人本就是个握剑握惯了的,把严律的手攒得死紧,竟然没让他移动分毫。众人惊讶地看向他,薛清极脸上带着点儿意味深长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