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让玉昭霁毁了那张贵妃榻,若非担忧打草惊蛇,他现在还会毁了整个万花楼。
希衡则回答玉昭霁:“他能与怨鬼界做交易,足以说明他有包天之欲,这样的欲有很多,包括躯体之欲,并不稀奇。”
玉昭霁喉咙里逸出轻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他不知自己是该笑那个人哪怕死,也只在希衡眼底留下邪祟的固定印象,还是该笑希衡没有一点男女心思。
玉昭霁眼中森冷的笑意一点一滴褪去,如同孤寒之月。
他抬起头,定定看向希衡:“希衡,你不打算换一身衣服?穿着这样一身,刚才险些被他触碰过的衣服,你难道不觉得脏?”
“上面说不定还有残留的鬼气,也说不定有让人防不胜防的后招。”
他这样说,好似真有了合适的理由。
用来掩饰他觉得希衡再穿这件衣服,就无比碍眼的念头。
希衡还在调理灵力,闻言只是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
她以清洁咒术掸了掸身上的衣袍,再道:“无碍,一会儿还有硬仗要打。”
柳南衣虽死,但万花楼怨鬼界的事没得到彻底解决。
一会儿希衡还有的是邪祟要处理,想必会再弄得满身脏污,没必要现在换衣服。
而且她压根就没带多余衣服,根本换不了。
玉昭霁听她拒绝,脸色彻底冷下来,垂下眼眸,不再看希衡。
希衡逼出最后一点残余毒素,才问玉昭霁:“你来这里做什么?”
近来没听说怨鬼界和魔界有什么瓜葛。
玉昭霁语气冷淡回答:“孤要借此去鬼墟幻市。”
鬼墟幻市,是几界最危险也最邪恶的市场之一。
鬼墟幻市大多由怨鬼等阴暗力量形成,那些怨鬼会在里面以高利诱惑修真者,让他们赔上一切乃至性命。
越危险的鬼墟幻市藏有厉害法宝、秘籍的可能性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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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昭霁需要的空天印,就被玉嘲涯藏在鬼墟幻市之内。
希衡了然,她刚要说话,万花楼里忽然阴风阵阵,四周陡然漆黑一片。
窗外仍是艳阳高照,屋内满是阴霾。
希衡和玉昭霁亲眼见到,屋内的烛台上蜡烛加快燃烧,化成一滩红色的烛泪。
只听得一声锣鼓作响,铛!
一声戏腔高高唱道:“子时已到,生人回避,诡楼开放!”
紧接着,就是万花楼大门、窗户被吱呀打开的声音,艳红得像血一样的红绸被扎成花团。
纸扎的童子童女脸上画着浓重的腮红,嘴角特意用红笔勾起一个微笑,头上带着红帽子,身上穿着红绸似的血衣,一左一右在万花楼门前迎客。
阴风阵阵、树叶卷地。
门外大街上的客人们仿佛看不出这里的诡异,面色麻木、脚步迟缓地朝万花楼走来。
每走来一个人,童子童女僵硬的嘴角就带着笑意,给他们戴上枷锁、镣铐。
当走入满四十四人后,万花楼大门关闭。
鬼戏子卷起水袖,再度哀婉唱道:“红倌已到,有请鬼客!”
万花楼一楼的烛光全部关闭,在漆黑深处,慢慢显露出一个个充满怨气的鬼魂。
他们脚不沾地,沉默地落座,开始准备要进行一场饕餮盛宴。
……
到这里,希衡和玉昭霁已经明白,在万花楼,怨鬼成了主宰生杀大权的客人,那些活人则成了任鬼挑选的“红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