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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第1页)

在场众人无不动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喃喃着长公子这一世悲惨,竟然连上官玄都老泪纵横。

天生活着的时候倒不见他们有多关切,现在却一个比一个哭得狠。

天赐跪在天择旁边哭得一抽一抽,却又不敢太大声,因为二哥的脸色沉得吓人,除了他自己外,天一城的其他人压根不敢靠近二哥。

长昭站在父亲身后,视线越过人群落在天择的身上。他一动不动仿佛一尊石雕,长昭不知道他现在心里会想些什么,但无外乎是将所有的过错都揽到自己身上。

长昭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那么迫切地想将天择揽进怀里,把他知道的一切秘密都告诉天择。

天生身中之毒名为碧血丹,中毒者先是全身犹如火燎般疼痛,之后又因血液倒流七窍流血而亡,过程痛苦漫长,比之火毒有过之而无不及。

下毒之人一定是趁着所有人都去守城门时潜入雪渊毒杀了天生,它是有预谋的,而它这么做的结果就是要让天狼国与天一城彻底反目成仇。

明月泰叹道:“唉,妖族动乱基本已成定局,我也曾担心天狼国会助妖族一臂之力,想着就这么将它们禁足在城中,待到平乱后再和平乐家主一同劝劝上官玄他或许还能放天狼国一马,可如今闹了这么一出,我们哪还能再多说些什么……”

长昭也想不明白那人为什么非要杀掉天生,这么做对它究竟有什么好处。

他走上前,将手搭在天择肩上,可天择像是毫无知觉一般。长昭看着他竟有种万箭穿心的感觉,好像那个扶光山上清冷淡漠、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天择又回来了。

巫澜闻讯也特意下山来送天生最后一程。

他对天择道:“节哀,天生不会想看到你这副模样的。”

天择还是一声不吭,只低着头死盯着面前虚空处的一点,一直跪到了深夜。

夜里的灵堂只剩长昭天择和栖兰夫人还守着,天赐半刻前实在熬不动和长湛一起回去歇息了。

长昭走到天择身边劝道:“阿择,回去歇歇吧,你两日没合眼了。”

天择总算是动了,摇了摇头。

栖兰夫人抽泣着走了过来。她哭了两天,眼睛肿得像桃子一样,声音也哑了:“阿择,回去吧……天生他,最疼你了,你这样他会难过的。”

天择抬眼看向栖兰夫人,眼泪无声地从脸颊滑落了,忽然对着栖兰夫人重重地磕了个头,一开口声音也是同样的嘶哑:“夫人,对不起,是我害了大哥……”

栖兰夫人扶着他的肩膀,摇头道:“孩子,你没对不起谁……”

这是长昭第一次见天择哭,他在一旁听着他们二人的谈话心中五味杂陈。他明知这一切都与天择无关,明知栖兰夫人不怪天择是因为天择也是她的孩子,可是他什么都不能说……

天择终是听了栖兰夫人的话和长昭一道回去了。他就像是没了灵魂的行尸走肉一般,麻木地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生云宫。

柳华一脸担忧,长昭示意他暂时退下。

长昭一直默默地跟在天择的身后,想着等会儿该说些什么话才好,又或者是什么都别说。他见天择走进屋子正想跟上,却见天择干脆利落地将门在他面前合上了。

他不禁一僵,还未待开口,就听天择冷若冰霜的声音从里头传来。

“离我远点。”

——

天狼国内已是一片狼籍,她们不清楚为何结界会忽然打开,正挨个排查,而虞无烟知晓天生被人毒害后已然疯魔,国主无法,只能将她暂时关在屋内差人严加看守。

虞泓跪在先辈们的灵位前重重磕了三个响头。这是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可能要护不住天狼国的子民了,在她有生之年从未见过如此棘手的场面,纵有结界护着,可她又能撑住几时?

两个孩子一个失去了心爱之人一个受了重伤,没有人能替她分忧。虞泓看着满屋的烛光却觉得眼前一片惨淡。

“究竟是谁……”虞泓低声自言自语道。

林竹跪在她身后,一身白衣眼圈通红。她刚料理完姐姐的后事可天狼国内的祸事一件紧接着一件,让人猝不及防。她道:“国主,天狼国的人不可能会加害我们,说不定是那些忘恩负义的妖族。”

虞泓眼睛暗了一暗。当初她好意收留那些妖族难道错了吗?

身后忽然响起了叩门声,虞泓转头看见便见脸色惨白的虞无忌正跪在冰天雪地里。虞氏祖祠男子不得入内,这是先祖立下的规矩,即使不明白这有何意义,但也必须遵守。

林竹立刻上前将他扶起,虞泓有些疲惫地起身,问道:“你还未完全恢复,怎么到处乱跑。”

“天狼国都乱成一锅粥了,我如何还能坐得住?”虞无忌道。

虞泓皱着眉头没有说话。这话本不该由虞无忌来说,可现在好像也只剩他了。

“姐姐还好吗?”虞无忌问道。

虞泓揉了揉太阳穴,眉头皱得更紧了,有些烦躁道:“别和我提她了。”

虞无忌垂眸,没再多问。虞泓见他衣着单薄,将斗篷脱下披在虞无忌身上,道:“回去吧。”

“母亲,我……我也想替母亲分忧。”虞无忌忽然道。

虞泓手微微一顿,没应声,只沉默地往前走去。

虞无忌却并不打算放弃:“母亲,我修为并不比姐姐低多少,我也一样能保护天狼国的子民。你从前不也总说我在治国之道上比姐姐更强,若我能是个女儿身,你必定会将少主之位给我。”

虞泓却只是道:“可你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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