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晓得,我是不是这几天挂点滴挂得太多了,我居然理所当然地觉得,别人骗我,可以,但骗迟轩,就绝对不允许。
我怀疑,那些盐水也许不只是随着针管进入我的血管里了,我可能是连脑子也一并进水了。
那一晚,我在病床上躺了大半夜,一直都睁着眼。我眼睁睁地看着窗外的天幕,看着它由黑魆魆一片,渐渐发白。
那一晚上,我都在想,没错,我曾经说过的,我说,我会好好照顾迟轩,永远照顾他。
韩贝贝的这件事情,虽然我目前还不知道究竟是真是假,但是有一点我可以确定,那就是,肯定会伤害到他。
我得帮他解决了。
等到天彻底亮了,我妈起床了,她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去洗漱,而是冲过来问我:“昨天晚上,你到底是怎么了?”
我没怎么,现在什么都不确定,我什么都不能随便说。
我抬起头,看了一眼悬挂在移动柱子上面的点滴瓶,说:“妈,我好多了,我想回北京了。”
胃穿孔是一个并不算小的病,如我妈所说,它来得急、来得猛的时候,确实有可能会要了人的命。
可是我都在这里躺了好几天了,我估摸着,就算我这会儿在火车上颠簸一晚上,想来也不会要了我的命。
没想到,我要回北京的提议,居然被迟轩给拒绝了。
他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拿着的,该是给我买的奶茶。他没看我.而是看着我妈,一脸认真地说:“她身体还没好,经不起折腾的,阿姨还是再替我们请几天假吧。”
这是自打昨天,他说完那句懦夫什么的话之后,他第一次在我面前说话。
我看了他一眼,他的侧脸微微绷着,是不容拒绝的表情。
我妈看了看我,意思当然是询问我的想法,我很坚决:“我今天必须回去。”
迟轩比我更坚决:“不可能。”
我妈很为难。
我盯着迟轩的脸,心底默默地想,笨蛋,你女朋友……也许真的做出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了啊!
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相由心生这么一回事,可是没准儿,在我这么想着的时候,眼睛里可能确实流露出了一些不该展现出来的神色。
因为迟轩略微怔了一下,然后他走上前来,把温热的奶茶递到我的手里。
他俯视着我说:“你顾好自己就好了,别的事都不要管。”
他说别的事,他说不要管,我不能确定,他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什么。
我抬起眼,想从他的眼睛里,或者脸上看到一些端倪,可是我刚抬起头,他就转了身,朝我妈走了过去。
“阿姨。”面对我妈,他的声音比面对我时柔软了许多,“您昨晚没睡好吧?我在这儿守着,您回家吧。”
我妈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迟轩,然后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她说:“我回家给你们做饭。”临出病房门,又看了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