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迟轩默不作声地扔了遥控,回房间了。
我仰起脸,朝脊背僵直的杜明羽干笑了一下:“很、很晚了……路上小心。”
那一晚,我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满脑子想的,都是杜明羽那句迟轩看我眼神很奇怪的话,和他那个猛然站起的动作。
后来,半梦半醒之间,我隐约觉得,自己好像接了一个电话。
我睡得迷迷糊糊,连眼都没有睁,哑着声音喂了好几声,那边一直不说话。
我掀了掀眼皮,想看看是谁打的,可是睁不动眼,就又“喂”了几声。
那边一直沉默。
直到我困惑不已地要挂了,那头终于开了口,声音又恼又恨的:“你让他亲你。”
只有这五个字,然后,就是嘟嘟嘟嘟的忙音了。
我睡得人事不省,完全没能理解这句话,翻了个身,就又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杜明羽早早地来接我。
我妈正在做早餐,听到动静,从厨房探头出来:“大清早去哪儿呢?”
我捂着肚子,叹了口气:“爬山……”
杜明羽一直嫌我不肯和他一起参加运动,再加上,我这几天就要回北京了,他要求我,无论如何都要和他一起爬次山。
他跟我提这个要求的时候,是在他说迟轩看我眼神古怪之后,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有些心虚,觉得连这个都推拒的话,实在有些说不过去,就答应了。
可是,此时此刻,我真是由衷地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答应他。
“爬山好,爬山好。”我爸却完全没体会到我的后悔之情,他笑呵呵的,还若有似无地扫了迟轩一眼,“早上空气好,爬山强体魄。”
这么一来,我就更不好扫众人的兴了。
就这样,我们由爬山二人组,变成了四人小分队。爬的,是我们市出了名的、最最陡峭的菱山。
一路上,杜明羽好像不怎么开心,他一马当先,走在最前面,我爸和迟轩跟在他身后,一边走着,一边评论着风景啊什么的,只有从早上起来就腹痛的我,生不如死地落在最后面,没爬多久,浑身就冷汗直冒了。
“爸,爸……”我喃喃地喊我爹,等他转过脸来,我立刻苦了一张脸,“你、你们上去吧,我、我在这儿等着。”
见我脸色不好,杜明羽终于不再表现他对那两位硕大电灯泡的不满了,他脚步慌乱地杀了回来,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怎么了诺诺?”
冷汗从额头上大滴大滴地 来,我脸色发白,心底发虚,反手就把他的手给抓住了:“我、我好像恐高……”
这个时候,我们其实才爬到了半山腰,但因为菱山历来是以险峻陡峭著称的,所以即便只是到了这个高度,我只要往下面望一眼,就觉得脑袋发晕,冷汗直冒,肚子更是疼得要死要活了。
说话间的工夫,我爸已经拐回来丁,他拨开杜明羽的手,一脸严肃地看了看我:“这丫头从小到大都没恐过高啊,怎么回事?”
我哪知道啊。
我唯一知道的是,我很难受,难受得连眉毛都皱紧了。
“来,诺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