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侃唤上郭槐,打算备马出府。
郭妃侍女阿新走过来,只说晚膳已备好,王妃有请。
元侃表示自己和钱惟演有事相商,让郭妃不必等待。
元侃正欲转身,哪知道郭妃却抱了幼子款款走来说:“佑儿近两日每到黄昏就哭闹不止,只怕是想念王爷之故!”
元侃连忙上前查看,只见襁褓中的儿子神态安详,举着小手睡得正香。当下便安慰郭妃道:“王妃自是辛苦,改日我让刘妈妈再寻个奶娘,也好分担一些。”
郭妃微微不悦,淡淡地说:“照料佑儿自是妾身职责,怎能老借他人之手,都是妾身无能,明日就进宫求见皇后娘娘,也好向宫中嬷嬷寻求育儿经验!”
元侃听完郭妃绵里藏针的话语,当下大窘,进退为难之际,身后却传来杨媛清脆的声音:“郭妃姐姐照料王儿辛苦,王爷操劳政事也是辛苦,唯有妾身赋闲,若王妃有什么差遣,尽管吩咐妾身便是,妾身定当尽心尽责,为王妃和王爷分担!”
郭妃冷冷地说:“也罢,你是皇后娘娘亲赐给王爷的妾室,侍奉好王爷才是本份,本妃怎好劳烦呢!”
郭妃夹棒带刺的话语并未引起杨媛一点儿难堪,反而上前一步亲切地挽着郭妃的胳膊道:“说起皇后娘娘,王妃不也是皇后娘娘亲赐的嘛!妾身侍奉王爷是正理,侍奉王妃也是正理呀,这里风大,小心王儿着了风寒,咱们赶快进去吧。”杨媛一边说,一边朝元侃使个眼色。元侃会意,朝杨媛赞许一笑,随早就做好准备的郭槐悄悄出了王府大门。
郭妃不便再说什么,看了看一脸天真的杨媛说:“你呀,又替王爷打掩护,小心他在外面偷吃惯了,更把咱们姐妹抛到脑后了,有你哭的时候。”
杨媛却正色道:“姐姐有王儿傍身,有什么好顾虑的,姐姐的正妃之位,哪个能够撼动?再则说了,万一王爷出府是果真有要事要做呢。”
郭妃看了看怀里的婴儿,目光柔和了许多,她轻声说道:“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如此透彻,不愧是皇后娘娘调教出来的。只要是为了王爷好,多几个姐妹又何妨!”
“我就说嘛,若论心胸气度,哪个能比得了郭姐姐!”
郭妃轻叹了一声说:“咱们女人的心胸气度哪一个不是委屈撑大的,当年的潘妃受不得委屈又怎样,她还是将门之女呢。”
杨媛“噗”的一声笑了说:“姐姐方才还说我透彻,听这话语,竟比我透彻十倍呢。”
“你呀,真是个机灵鬼!阿新,送杨妹妹回屋休息吧。杨妹妹慢走!”
杨媛回到自己居处坐下,侍女阿芳不解地问道:“早听说王爷外面有个女人,王爷今日出府多半是私会她,王妃就是用孩子挽留王爷的,良娣怎么反而帮那个素未谋面的女人呢?”
杨媛幽幽问道:“我且问你,就算王爷不出府,他能留宿在咱们这里吗?”
阿芳摇了摇头说:“不会的,如今王妃有孩子傍身,王爷最近去她屋里倒是常有的,可是奴婢私下留意,王爷也不怎么留宿呢。”
“可见王爷的心还在外面不是?既如此,我何不成全了他,也好落个人情不是?”
“良娣真是聪明,王爷必定对您心生感激的。”
杨媛站了起来,指着后花园说:“那里就是当年的梦月楼阁,自那女人被赶出王府,王爷就把它当作了议事厅,有时候还留宿,可见此女在王爷心中占据着多么重要的位置,即便王妃生育王儿,也难与之抗衡!”
阿芳说:“自打王妃诞下婴孩儿,那腰杆好像硬气了许多,良娣也该早做打算。”
“这王府,以后不知还会有多少女人进来,我只与王爷喜欢的人交好,想不会有错的。”
“奴婢听说那女人籍贯在蜀中,与良娣还是同乡呢。”
杨媛拍了一下小手笑道:“是啊,我原本还寻思着找个什么由头结交呢,再没有比同乡之谊更合适了。”
刘娥阅完元侃递过的书信,对折了一下,就着烛火看它慢慢化为灰烬。
刘娥表情严肃:“既然匪李顺已被处死,那么这种书信三哥就应该立刻烧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