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九双眼聚焦望过去,就对上方郁鹤似笑非笑的眼,“想吃?”
安九点头,吸溜了一下口水。
方郁鹤却背过手,看着安九那眼珠子跟着自己的手转,“不怕我投毒了?”
安九讪笑,昨天司玄夜也说了,他吐血的原因不明,而且吐的是身体里积攒的毒血,他虽然不讲道理的跟方郁鹤互怼了一波,但心里其实是明白的,方郁鹤给自己吃的东西没下毒。
“没有没有,师兄最好了,师兄是大善人!”只是说几句话而已,只要能换吃的,这根本不算事儿。
“叫声好听的,好好给我赔个礼,这一整笼都是你的。”方郁鹤指了指旁边的一屉食盒,里面摆了五个大包子!
‘好听的’?
安九眼珠转了转,这个他熟,“郁鹤师兄,郁鹤哥哥,对不起嘛,之前误会你了,你是最好最好的大善人,九儿最喜欢你。”
安九的声音清清脆脆,有种奇妙的甜味,但又不会让人觉得很腻很做作。
方郁鹤心满意足的在心里细细品味了一下‘郁鹤哥哥’这个称呼,然后将手里的包子递了过去,“赏你了,吃吧。”
安九利落的接过,三两口就啃完了一整个,第一个当然是先满足口腹之欲,剩下的再慢慢品尝,反正还有五个呢。
快速吃完手里那个包子的安九正在嗦手指,屋子里就又进来一人。
方郁鹤反应倒是快,但一转眼,瞧见来人是谁后,便恭敬的站起来,冲来人作了一揖,“师父。”
安九也跟着爬起来,低声喊了一句‘师父’。
司玄夜冷肃的看了一眼两人,目光落在了一旁的食盒上……房间里的食物香气太重,根本不用看,也知道方郁鹤投喂了什么。
“去善赏司领罚。”司玄夜掀起眼皮,看向方郁鹤,不带情绪的一句话,直接决定了方郁鹤的下场。
方郁鹤嘴角抽搐了一下,应了一声‘是’,转头又想起安九,他现在还被封着修为,这俗体凡胎的,进一趟善赏司,得脱层皮吧?
正想着要不要求情,就见那没骨气的玩意儿往前一扑,趴在司玄夜脚边,泪眼汪汪的仰头看着剑尊,“师尊罚了他,可就不能罚我了哦呜呜……”
司玄夜:“……”
方郁鹤:“……”
呵,这见风使舵,见利忘义的小骗子……
魔皇。
那日安九没骨气的求饶后,另外两人都沉默了很久……
以前的安九是不会说这种话的,剑修最在乎的便是风骨,安九为了显得自己合群,装也是要装得很清高硬气一点儿的。
不过吃多了苦以后安九就不想装了,能吃苦的人就会吃更多的苦,这苦爱谁吃谁吃吧,他一点儿都不要吃了!
司玄夜是对安九这种变化感触最深的人,因为在两天前,他的罪行被揭发,面对确凿的证据,安九还咬死不承认那些事是他做的,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
和如今这副,为了贪口吃食,又不想被责罚的样子比起来,实在差距太大,让司玄夜觉得十分割裂。
他甚想过,这真的是安九?难道被什么人夺舍了?
安九这两天有些奇怪……
虽是如此觉得,司玄夜却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深究,左右不过是一株药而已,药性未失即可。
不仅如此,他还如了安九的愿,真的没有惩罚于他,只是把禁足的范围又缩小了一圈儿,从原本的东岐之巅,变成了那一间房间。
安九想要探路逃跑的心思彻底破灭。
这几日万衍剑宗举办试剑大会的决胜场,凡骨龄一百岁以下,修为炼气期以上,金丹期以下者,皆可参与。
在珑天大陆上,百岁以内的金丹还是十分稀少的,能在百岁前突破筑基,便已经是人中龙凤了,而安九才十六岁,便离筑基只有一步之遥,还是在他只修炼了四年的前提下,可见天灵根的逆天。
原本安九也是要参与此次大会的,若能拿到一定名次,便能上铸剑峰求一把自己的剑了,虽然只是作为前期的过度剑使用,但对于剑修来说,不管什么时期,能拥有专属自己,能与自己灵魂绑定的剑,都是一件很值得期待的事情。
这次的试剑大会,前三名的奖励是一块稀有矿石,他们到时候就能拿着矿石去铸剑峰求剑,而安九当初可是很眼馋那矿石的,但他算来算去,都觉得自己够不上前三名……
而前三的热门人选里,好几个都是和安云歌关系匪浅的,雪念就不必多说了,方郁鹤好像也对安云歌颇有好感,除此之外,奉远峰的师兄今年九十岁,已是筑基巅峰,和安云歌颇为亲近,若是他们拿到矿石,一定会送给安云歌吧?
也因为这个原因,安九才心急火燎的给安云歌使绊子,把人丢在魔渊林,死了最好,没死那就拖延些时间,总不能让他轻轻松松达成目的。
现在安九想起来,自己的果然是恶毒炮灰做派……又蠢又没杀伤力。
而安九没有意识到的是,他现在被那本梦见的小说洗脑严重——实际上,靠别人赠与来获得奖励这种行为,并非正确的人生观。
相较之下,至少安九一直想的是靠自己去争取,确定争取不到后,才对安云歌可能会‘捡便宜’这件事耿耿于怀。
现在安九就不想那些注定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了,连嫉妒的心思都升不起,既然全是主角受的,那给他给他都给他,他只想活命。
而试剑大会的决胜场进行了三天,安九便独自一人,在房间里待了三天。
方郁鹤给他炼的辟谷丹他也不敢多吃,只有嘴里馋得疯狂分泌口水时,才会取一颗出来含在嘴里慢慢呡开,但是他是心理上的饥饿,辟谷丹对他来说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