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又是一次沉默。
“晚上回去还要量一次体温。”
“嗯。”
“不能乱吃东西,最近一个月以流食为主。”
“嗯。”
“平时这么听话就好了。”
“嗯?”
“没什么。”
车开到楼下的时候,我正准备一个人走上去,没想到他径直把车开到了停车场,然后又一把把我抄了出来,上了电梯。
“那啥,我……可以自己走。”电梯里的光太亮了,我才发现这个姿势太暧昧。
他看也不看我,恍若未闻。
好吧,病人总是弱势群体。
到了家,他把我放在床上,理好了被子,然后又倒了杯水放在床头,拿了体温计给我。我看着他走过来走过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离开,终于忍不住了。
“聂亦鹏……”
他从厨房里出来,“怎么了?体温怎么样?”
我鼓起的勇气跟泄了气的气球一样,瞬间无踪。
“没……没什么。”
过了半晌,我闻到一阵米香。
天啊!他居然在做饭。
我挣扎着起床,走到卧室门口的时候,他已经听到声响走出来,“怎么了?”
“我……没什么……你忙,你忙。”
好吧,就当他不存在。我拿了换洗的衣服扶着墙走进浴室。
“你到底要干什么?”他看着我。
“我……我想洗澡。”我忍了那么久,从那天喝醉后一直现在,身上已经发出难闻的味道,贴身的衣物上还有那天晚上醉酒后吐在身上的污渍,难道病人连洗澡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他明显松了一口气,然后又紧张兮兮地说,“医生说可以洗澡吗?万一发烧怎么办?刚才体温正常吗?”
我把体温计晃了晃,“很正常。”
他拿起来看了看,确认我没有撒谎,才走回厨房关了火,径直走进浴室,放热水。
我站在浴室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水好了,还不进来?”
我抱着衣服,倚在门边,“那啥……你能不能出去?”我整个晚上都像个结巴。
“你连走路都没有力气,还能自己洗澡?”他挽着衬衣的袖子,一边试了试浴缸里的水,搬了个小板凳坐在浴缸旁边,“到底洗不洗?”
我唯唯诺诺地走过去,总之从见到他的第一眼,整个事情都诡异得紧。我恨不得拿手掐掐他,看到底是不是真的聂亦鹏,不过还是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