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觉得渴,那种干渴是他从未经历过的,口干舌燥根本不足以形容,呼吸都成了一种折磨。
他确定自己没有办法再继续前行了。
极度的寒冷与干渴让他失去思考能力,即使是冰雪也变得有诱惑力。他想躺下来,永远地躺下来。
但他看到闻喜。
她就站在他身边,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目光温柔。
他在混沌里拉住她,听到她说:
“你不愿再走了吗?那也没有关系。”
她又说:“我当然陪伴你,无论生死。”
他被她吓得,突然又有了力气。
他拉着她,艰难地继续向前迈步,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不能让小喜留在这里,我要带走她。
但她又突然间不见了。
他猛然睁眼,第一眼就看到闻喜。
她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脸上有一种奇怪的神色。
仿佛在确认些什么,又好像在等待一个答案。
而他在还未消失的惊吓里,只听得到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他也不能说话,所以就无法立刻回答她,她的手握在他的手上,他看着她,缓缓地收拢了自己的手指。
他这样一言不发,闻喜居然也明白了。
她微微吐出一口气,整个人松弛下来,然后低下头,很轻很轻地,把她苍白的嘴唇,贴在了他同样苍白的嘴唇上。
后来
因为这一次的因公负伤,方远记了一等功,还授了个英雄模范的荣誉称号。
领勋章那天他只上台敬了个礼,因为抢救时声带受损,开口声音嘶哑,实在不适合发言。
领导们纷纷慰问,只有坐在台下的老姜在心里沉重叹息。
方远可是警队的形象大使啊,他早就想好了要他下基层搞一轮巡回演讲,增加一下特警队的威信与号召力,现在全黄了。
方远一向寡言,倒也不觉得这后遗症有多严重,后来听说了姜处的打算,更觉得逃过一劫。
但方远这一下就算是全市闻名了,听闻他还单身,打听情况的各路领导络绎不绝,没想到最后都被老姜挡了回去。
老姜说:“人家有女朋友了,般配?再没有比他们更般配的了,谁都不要去添乱。”
老姜见过闻喜,他带着鲜花果篮过去慰问,在医院草坪上看到他们俩。
闻喜坐在长椅上看书,方远躺着,头枕在闻喜的大腿上,好像睡着了。
她披着黑色的头发,时不时低头看他一眼,一片落叶飘下来,她就伸出手指,轻轻替他拨开。
阳光照在她身上,她漂亮得像一头白色母鹿,就连手指都是透明的。
所有的人与物都变作他们的背景,老姜都呆了,明明自己是来慰问功臣的,一时居然不敢走过去打扰。
幸好看到郑回,他一把抓住他,委婉都忘了,直接问:“那个女人是谁?”
郑回眨眨眼,看了一眼闻喜与方远所在的方向,然后一脸淡定地转回头,回答说:“方队的女友。”
老姜大抽气:“不是有个高个子姑娘吗?我没记错吧?”
郑回挠挠头发,说:“没别人了,就是她。”
老姜长叹一声,略有些嗒然:“倒也不是不好,但换得这么快,总有些……”
睡在长椅上的方远动了动,郑回明知道他们离得还远,但还是一脸紧张地把姜处拉退三步,一直躲到绝对不会被方远看到的地方才开口。
“我说的是真的,就是她了。姜处,我求您啊,以后但凡是方远跟她的事情,您千万什么都别管,一句话都不要多说。”
老姜头回见到这粗线条的大个子如此紧张,顿时发呆:“这么严重?他们俩有什么问题吗?”
郑回露出一个奇怪的表情,像是犯牙疼,又像是无比神往。
他开口,说了句让老姜咂摸了老久的话。
“爱到深处都是神经病啊,姜处啊,外人千万别插手,闹不好会出人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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