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认为自己是大人的侍书给气得瞪眼鼓腮,狠狠跺脚。
再看那个罪魁祸首,却已经翩然走远。
给侍书这么一打岔,米珂的心情已经恢复平静。正如她所说,她是个直性子,所以脾气是来得快去得也快。
当然,这只是说她不会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可是,事情却没有完。那些气她的人,她是一定会加倍还回去的。那位公主敢跑来找她的麻烦,那就得做好被麻烦的准。
不过,算账的方式与方法,她却不会告诉侍书。
侍书跟她时间还短,并不了解这位少年女师的行事性格。跟着她回到住所,见她毫无动静。以为她真的要接了差事,去给那公主补课。心中很是为她不平。于是,便在晚上趁着她休息后,跑到后山找院长告状去了。
院长看到侍书出现,有些意外。
“大晚上的,那丫头派你上山干嘛?”
“禀院长,不是米师派奴婢来的。是奴婢自己来的。”侍书从六岁就跟着院长,到现在也有四年了。主仆之间更像是祖孙。所以,他嘴上虽自称奴婢,可是这哪里是奴婢敢说的话?敢做的事?
而院长那笑咪咪的样子,一看就是纵容惯了。只听他饶有趣味的问:“哦?你自做主张是回来告状?那丫头欺负你了?”
没错,她就是欺负他了。可是,借个胆他也不敢告主人的状啊!
他再是有持无恐,却也清楚自己的身份。他是院长送给米珂的书童。他要是敢告米珂的状,那就是背主。背主的奴才,那是死罪。
所以,明知笑容可掬的院长是在给他挖坑,他当然不会往下跳。
侍书忙将李副院长与米珂的那翻对话,一字不落的学给院长。
“……事情就是这样了。奴婢看米师回去后,一直闷闷不乐,晚饭都没吃,早早就休息了。才斗胆自做主张上山找您为米师做主。”
事实上,他是看米珂回去后,跟没事人一样,才忍不住上山告状。不过,这会儿在院长面前,他要是说实话,倒霉的可就是他了。
院长一听米珂晚饭都没吃,果然就重视起来。微微皱眉道:“这么一点小事,怎么能不吃饭?你一会儿带些好吃的回去,怎么也得哄她吃些东西。那丫头可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顿都饿不得。”
“是。”侍书恭敬的应道:“那补课的事呢?”
院长望着侍书看了片刻,意味深长的道:“侍书,我让你去她身边帮忙,并不是因为你比她聪明。而是因为,你比她熟悉学院的人事。”
侍书心中一凛,背心冷汗直冒。他知道,这是院长在警告他越既了。
不等侍书开口请罪,院长又道:“就拿今日之事来说,这事儿既然是她应下的,并且让李副院长别插手。那就说明她有自己的主意,并不想向他人请助。而你,枉顾主人之愿,私自跑来为她求助。这事说得好听,是你忠心为主。说得实在一点。是你不相信自己的主人。说得难听一点,就是你目无尊主。”
声音越来越冷,语气越来越利。只听得侍书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目无尊主,这与背主可以同罪。
明明才是初秋,他却觉得自己进入了寒冬腊月,浑身发冷,瑟瑟发抖。最后“扑通”一下跪了下去,以五体伏地之姿,大拜请罪。
“奴婢知错,求院长责罚!”
犹带稚气的声音打着颤,发着哽。院长知道这孩子听懂了自己的意思。
这样的敲打也差不多了。便不耐烦的摆手道:“罢了,念在你并未存坏心眼,又是初犯。本院也不罚你。你自己回去找你家主人请罪吧!她要不要罚你,就看你的创化了。”
听说不罚他,只让他回去找主人请罪,侍书只觉一下从寒冬腊月又回到了初秋的天气。浑身僵硬的血脉,再次得以流动,通顺,整个人都松泛了。
那位只比他大几岁的新主人,虽然喜欢欺负他,可是却不会罚他太重。因为她向来是将他当小孩对待。
这一刻,他甚至觉得其实自己是个孩子也不错。至少,孩子犯了错,更容易被人原谅。
☆、第三十六震慑
米珂端着茶杯,饶有兴味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小书童。如果侍书抬头,就能发现,这位新主人此刻的表情,与他那位老主人几乎是一模一样。
一个小屁孩,竟敢在这两只千年狐狸面前玩花样,这胆子得多大啊?
米珂收起笑容,放下茶杯,淡漠的道:“侍书,念在你年幼,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还搞不清自己的身份,那就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吧!”
“谢主人宽代!侍书再不敢了。”
吓出一身冷汗的侍书,终于记住了眼前这位才是他的主人。
“得了,起来吧!”米珂依旧淡漠道:“我不管你以前在别处当差是怎么个章程,我只要你记住。跟着我做事,我不需要你的忠心,也不需要你的智慧,我需要的只是服从。绝对的服从。记住了吗?”
“是,奴婢记住了。”侍书再不敢有丝毫托大。
服从本来就是身为奴仆最基本的要求,也就是说小主人的要求很低。而这个最低的要求,他却没能做到。此时此刻,侍书才真正意识到自己错得有多离普。
听一个男童自称“奴婢”,米珂立刻就会想到“太监”这种生物。她微微皱起了眉头,道:“你是我的书童,以后自称名字就行。”
啊!
侍书惊得猛的抬头,不敢置信的望着小主人。他实在没想到主人非但不罚他,还给了他那么高的尊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