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惊奇,原来真的可以,可以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然而生命就可以重来吗?
最重她还是拒绝了,甚至再也没有去看过心理医生。
或许有一天,她会好起来。但是不是以忘却作为代价。
即使,就像现在这样也没有关系。
言若海一直都在,不远不近,不离不弃。朱小北其实知道,他一直都在,但不能再回到以前了。
这好像是彼此心知肚明的秘密。这半年来,她对他仅有一次的发火,不过就是在医院里拔去了针管,要人家血债血偿。
其实,自己才是侩子手,不是吗?
大多数时候,他们都是客气而又疏离的。
她在丧失听力的三个月里,拒绝任何人的照顾和探视。但是她知道他在,尽管她再也没有跟他说话,只用简单的手语打发掉他。
“对不起,我累了。”
“出去吧。”
“我一个人回去,谢谢。”
“再见。”
如果一段感情,夹杂了太多的心机、权谋、算计,最后还有人命,你还能甘之如饴吗?
至少,朱小北做不到。
她没有告诉言若海自己听力恢复的事情,一个人搬去了郊外。
说是郊外,其实也到了别市。牧马山上的别墅,买的人多,住的少。
说是别墅,也不尽然。川西风格的农家院子,青瓦白墙,干净利落。朱小北不是特意要住那么远,其实想到很久之前,她似乎在半梦半醒之间,跟某人说起过,倘若真的有那么一天,她会在一个依山傍水的地方住下来,面朝大海,穿暖花开。
而很多时候,人真的选择隐遁,不是因为大彻大悟,而是一种逃逸和避世。
一开始并不习惯,她并不是一个善于悲秋伤春的人,风景是美的,可是要在这里长期住下来,却又是另外一码事。
至少,不会一个电话十五分钟之后就有快递上门,至少,购买生活必需品需要驱车四十五分钟才能有比较大的集市。当然,更多的是这里的静。
这里的静不是清净,而是寂静,没有烟火气的一种静,缺少人气的一种静,会渐渐让你觉得自己也快是个死物。
大多数时间,她就把自己关在房子里。从窗户外看过去,刚好是天井,四四方方的天空,划地而囚。
她可以一整天、一整天地不说话,甚至连东西都吃得很少。
有时候她也会开车出去,离住的地方二十分钟远,有一个高尔夫球场。她远远地看去,像是看到自己的过去。矫情地迷恋着田园,可是又对红尘恋恋不舍。
忒俗。
她摇摇头,转身离开。
生活真正规律起来,是跟当地一对老夫妻的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