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些任性的时候,外人不常见到罢了。
朱小北耸了耸肩,其实才没多少天,居然就开始想念了。至少换做是言若海,绝对不会兴师动众地带她来吃这么普通的菜。她黯然地想着。
“发什么呆呢?跟你说话呢。”舒允文打断了朱小北的沉思。
“少烦我。”
“我的大小姐,你又怎么了?刚才不是好好的?”舒允文一边开着车,一边看着神情莫测的朱小北。
“哎,想我男人了。”朱小北说得那叫一哀怨。
舒允文吓得差点一脚踩错油门,转头看着朱小北的表情跟吃了一千只苍蝇那样恶心,“你没吃坏东西吧?”
“恶心人也是一种快感。”
“你这岂止是恶心,简直是无耻!脑门就差刻上花痴两个字。”
“允文,你总觉得不踏实。”朱小北突然就收敛了情绪,一本正经地说。
舒允文快被她一惊一乍搞得神经失调了,突然听她语气低沉了下来,才知道她在说她跟言若海的事情,莫名地心情地变得沉重起来,他突然把车停在路边,也没有熄火,车灯在前面一闪一闪,倒影在朱小北的脸上忽明忽暗,有些不真实。
“小北,你了解他吗?”
朱小北点了点头,又茫然地摇了摇头。
“那你了解我吗?”
朱小北使劲点了点头。
“真的?”
“真的。我连你喜欢男人都知道了,还有什么不了解的。”
舒允文有些抓狂,拳头都握紧了,有想打人的冲动,忍了忍又松开了。
“小北,离开他吧。他比想象得复杂得多。”舒允文盯朱小北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为什么你们都觉得他不好?”姜敏娜这样,连舒允文也这样,朱小北一直都想知道心里的那股强烈的不踏实感是从何而来。
舒允文叹了一口气,说情敌的坏话,简直就是在考验他的人品,“小北,他是个商人,还是个成功的商人。而且,他还继承了政治家的优良血统。”
诗歌里说商人重利轻别离,文人们还说这世界上最肮脏的就是政治,马克思说,资本家从一来到世间,从头到脚,每根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你说的是这个吗?答案真的是这个吗?
“行了,我知道了,谢谢你,允文。”朱小北像是突然开悟了一样。
舒允文将信将疑地看着她,不知道她到底是真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还是真的相通了,不过既然她不想提,他也就换了话题。
言若海是什么样的人,这是个哈姆雷特式的问题。至少,在舒允文看来,用老奸巨猾、心机深沉来形容他,绝对没有错。只是,他真的不会把感情两个字跟言若海联系在一起。他有感情吗?
舒允文还没出国的时候,就见过言若海。当年他从成都的私立高中转到北京贵族学校还是言若海帮的忙,然后舒弭带着一家人跟言若海吃了顿饭。那是舒允文对言若海第一印象,他不是他印象中普通的商人感觉,他跟他们一家都相谈甚欢,只是在当年的舒允文看来,还是有一种格格不入的感觉,他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世界里面的人。后来到了北京读书,身边的那些公子哥们儿渐渐让他明白了很多事情,好多事情不只是靠钱的多少去衡量的。比如说言若海从来不会像爸爸那样买私人飞机,请五六个保镖,把别墅的保安系统弄得跟白宫一样,打个高尔夫还要包场;比如说言若海从来就不会有他爸爸那些莫名其妙的女人。他不炫耀,也不拿权势压人,好像没什么痴好,更加谈不上弱点,只是身上那份气度让人直觉得很想要退缩和自卑。
后来他也问过他爸爸,为什么非要把言若海踢出dh,表面上看起来好像是生意伙伴之间产生的种种利益罅隙和矛盾,但是舒弭当时跟他说:“言若海没了dh,他照样是言若海,可是我没了dh,就什么都不是了。”舒允文这才知道,其实他爸爸一直都知道他们之间的差点。
这样一个言若海,眼高于顶,千帆过尽,朱小北在他眼里不就是盘清粥小菜吗?他为什么不该劝她清醒?
下车的时候,他跟朱小北说了句:“我爸叫我回来上班之前,跟我说了一句话,叫我好好盯着何维彬。”
朱小北猛然回头,舒允文一踩油门已经飘了出去。
这剂猛药,下得真是时候。
妖精?厨娘?女ceo?
言若海下了飞机就直接去了朱小北的公寓。
他有她房间的钥匙,但还是按了按门铃。不确定她在,所以听着门铃响起的时候,那种等待的滋味让他有些忐忑。
门开了,朱小北身上系着围裙,手里还拿着锅铲,一脸笑嘻嘻,“时间刚刚好,还有最后一道菜。”像是算准了他会来,又好像是他不过是早上才刚出门的丈夫,妻子做好晚饭等他回家一样的普通平常,言若海有种不真实感。
言若海走到餐桌前,着实吓了一跳,“鸡丝银耳、桃仁山鸡了、蟹肉双笋丝、桂花鱼条……锅里还炖着啥?都快赶上国宴了。”
朱小北在厨房里正在盛墨鱼羹,一边说:“冰箱里还有杏仁豆腐。”
言若海接过朱小北手里的墨鱼羹,“今儿怎么了?”
“前天去33会所的时候遇到一师傅,居然还有满汉全席的菜谱,我把祖传的秘籍眼他交换了,就换了这几道菜回来。快尝尝,看有没有中南海的水平?”
言若海看着她神情焕发的样子,就是一个娇滴滴的小厨娘。饭菜的香气蒸腾起雾霭,烟火气里面的女人转着围裙,发丝散落了一些下来,有一两缕在耳边打着转,晃得他一阵心慌。那女人手里拿着盛汤的勺子,舌头在勺子上舔了一下短,粉红色的舌尖半含半露,还说不是致命的诱惑?言若海认同她的舅舅们的说法,女人真的不该下厨房,食色,性也。女人下厨房,只会让人产生遐想,心思哪里还在菜上?言若海从背后环着她的腰,亲吻着她的耳垂,“别闹了,快吃饭。”朱小北打掉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