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走,您在这儿,我爸妈也在这儿,我当然也要在这儿。”
海棠花盛放的时候,没有学历,没有工作经验的苏棠成了某团的外卖员。
七年几乎与世隔绝的生活,注定她要比别人适应的更艰难。
可苏棠不怕。
有了目标,坚持往前走就好。
她早上六点起床,先画两个小时的画。
然后打扫墓园,做好早饭,再骑电动车去市里接单送外卖。
起初,并不容易。
第一个月,苏棠起早贪黑,也只挣到三千块。
苏棠买了画纸,颜料,又给大叔买了条好烟,就花得差不多了。
但苏棠却前所未有的满足——
这是她这辈子亲手挣到的第一笔钱,干干净净,清清白白。
苏棠不知道的是,被她甩在身后的一辆保时捷里,谢修远问霍慎行:
“你就这么看着?”
霍慎行瘦了很多。
骨折的手臂没休养好,至今都会隐隐做痛。
他眷恋的看着那道远去的身影,不知是对谢修远还是对自己说:
“我只能这么看着。”
。。。。。。
三年后,全国油画大赛上,一幅名为《向死而生》的素人作品惊艳四座。
在灰黑层叠如地狱的背景中,一株幼树被生生折断。
它细嫩的枝叶皆已枯萎。
可挣破禁锢的那一小节枝桠,却在黑暗之外的阳光下绽出新芽。。。。。。
霍慎行的目光从画作慢慢移到下方的作者属名。
那里写着一个被他亲手摧折,如今却触不可及的名字——
苏棠。
良久,霍慎行的目光又看回画面中那一瓣柔弱却不屈的新芽。
想起前几天看到的苏棠的采访。
主持人:“这幅画的背景这么黑暗,是不是有什么寓意?”
苏棠:“的确是想隐喻我曾经的一些经历。”
主持人:“能透露是什么样的经历吗?”
苏棠默了默才回答:“还债的经历。”
主持人:“那您还清了吗?想过放弃或反抗吗?”
苏棠摇头:“还清了,所以我能在这里。
苏棠:“我没权力放弃,等到我可以放弃的时候,我被救赎了。”
苏棠:“至于反抗,我没想过。也许很多人会觉得我窝囊,可有些阶级是不可跨越,我也没勇气做撼树的蜉蚁。”
苏棠:“人生不长,我已经荒废了很多年,余生我更想去做自己喜欢的事。”
苏棠:“向死而生,虽渺小,但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