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延帮了忙?黄辰有些意外的抬头看了一眼仍旧云淡风轻的谢延,然而他还没来得及细细思考其中利弊,就听到时悦继续道:“我今天就从星光名邸离职了,之前也多谢你帮我牵线让我有这个工作机会,以后你也要好好加油啊,听说你这个月业绩是星光名邸最好的,估计奖金也跑不掉。”
“你真的要离职?”
时悦点了点头:“恩,你还记得我说过我想攒钱学油画吧,现在陈联安老师愿意收我当徒弟,这个机会我怎么都不想放弃,所以考虑下,还是直接辞职了。”她笑了笑,“陈老师就是我说过的那个我很崇拜的油画大师。”
黄辰本有一肚子话要说,他以为是谢延连蒙带骗给时悦允诺了其余的工作,他想劝说时悦留下,不要听信谢延的说辞,这个男人看起来虽然一本正经,却总给人手段非凡善于隐藏的感觉。然而他没有料到,谢延给时悦安排的不是工作,而是一份学习的机会,看着时悦此刻脸上熠熠生光的表情,黄辰没有办法说出任何劝阻的话语。也就是在这一刹那,他突然意识到了他和谢延之间无法逾越的鸿沟。
他能给她的,自己根本给不起。
黄辰有些干涩地笑笑,想缓和自己的情绪:“我记得,你说的那个大师,一幅画能拍卖出好几百万的,你也加油学啊,以后画出作品了记得送我一副,我等着你出名以后去拍卖呢。”
面对谢延微微上扬的嘴角和充满占有欲意味的眼神,黄辰最终只是捏紧了拳,他不能做什么,只能看着谢延带着胜利者的姿态,带着时悦和他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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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悦几乎是怀抱着极大的热情开始了在陈联安工作室的画画学习。
而陈联安确实一如传闻所言非常严格,他见到时悦,并没有对新学生的关怀式笑容,只指了指桌上摆着的果盘:“你画一张静物素描给我。”
时悦懵懵懂懂地拿出工具,仔仔细细画了很久,她大概猜到陈联安是想探探她的水平,因而画的十分认真,她对自己的素描功底一向还算自信。
然而她没想到,她一向引以为傲的能力,迎来的不是表扬,而是陈联安直白的批评。
他戴上眼镜,认真看了时悦的素描作品:“油画一直是西方美术体系里最重要的表现方式,而素描便是油画的基础,是油画入门的人必须学习的东西,学油画需要有造型基础,有能把东西画出来的能力,而素描就是培养这种能力重要的途径。比起对油画一窍不通的人来说,你已经具有了能把东西用画笔表达出来的能力。”陈联安顿了顿,“但是仅仅是把东西画出来是不够的,你想要真正画好油画,就要从每一根线条开始去理解构图,理解空间、虚实,理解体积,理解概括,懂得黑白灰的处理,懂得视觉规律,从而掌握图形归纳能力还有推移规律。你对光影推移的基本逻辑还比较差,概括功底也比较弱。我知道你以前自学过油画,也很认真,但你学的很杂,市面上有一些油画教材和一些所谓的油画大师,叫嚣能多少天速成油画的,会和你们讲,不一定需要严谨的素描基础,靠着自己对艺术的了解也能画好油画。这都是胡扯。”
他细细指出了时悦这副素描画作中存在的问题,然后给时悦布置了她的学习任务:“你先好好练素描,还有书架上所有讲绘画史的书,都看了。”
时悦有些受到打击,然而更多的是被鞭策的感觉,名师毕竟是名师,陈联安的眼光犀利而老道,他指出了很多时悦从没有意识到的问题,她在素描中的结构和明暗处理都有很多瑕疵。
因而最初的两个星期,时悦按照陈联安的安排,静下心来练习素描,她练习的非常认真,然而每一次陈联安的点评和反馈,却并不是那么如她预期,他总是能指出很多问题,而即便知道陈联安一贯以严厉著称,日积月累下来,对时悦而言不得不说是个打击,她看着此时正在画的一副静物,情绪相当挫败,已经大半个月了,她感觉已经拼尽了全力在学习,然而每一天的进步都是那么微不足道。她实在欠缺扎实的基础功,不断重新塑造基础的同时,却还要十分注意纠正过去被杂乱教材误导的理念和画图习惯。
一同和时悦在画室练习的,还有陈联安的其余弟子们,时悦原先和吴萱一行在一起画画时,颇有些鹤立鸡群的感觉,她的画每一次都是几个人当中最有灵气的,可如今和真正科班出身,又是科班中最优秀的画手在一起时,时悦的画在他们的画作面前根本是相形见绌,高下立见。
即便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也已经努力调试,然而这种心理落差还是让时悦烦闷和焦虑。她开始理解那些社会新闻上里,为什么有些农村出身的优秀大学生,考上了国内顶尖学府后却会受不了压力自杀甚至退学。他们曾经是他们农村里最优秀最顶尖的人才,然而一旦到了更大的环境里,突然被无数比自己优秀上百倍的人包围时,陡然从第一名变成了中间甚至倒数排名的时候,那种心里的压抑和晦涩,是很难排遣的。尤其你会更为绝望的发现,不管你多么努力,多么刻苦,你和那些生在城市里有着天然优势的同学之间,因为社会资源的不均而造成的差距,是根本无法逾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