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心的把银币包在衣服的腰带里才回去,但今天却不像往日那般平稳。
几个身上散发汗味和酒味的人把巴德堵在巷子里,他们早有预谋,等着这个少年,其领头的正是之前在酿酒厂的工人曼达。
“小子,高兴不,今天发了钱。”
相比个头不大的巴德,这几个成年人可谓十分高大,他们站在一起仿佛就要把天空遮挡住一般。
被这几个人的阴影笼罩,巴德只能不断的后退,最后靠在沾满灰土的墙壁上。
“老实点,把钱拿出来新来的,这是规矩,懂吗?”其中一个粗汉说到,他皮肤黝黑,满口黄牙。
“不”巴德有些害怕,但他还是不想交出来,这是他好不容易赚到的,辛苦了很久的,他还得拿来交房租买吃的。
啪——
一个巴掌将巴德打的天旋地转,整个人都懵了,脸上传来火辣辣的感觉,然后小腿吃痛,被人踢中,但他还是坚持着没有倒下去。
啪——
又是一巴掌。
“你他马识相点。”
旁边几个人开始撕扯他的衣服,寻找钱放哪了。
巴德紧紧抱住自己,慢慢从墙上滑落,蹲坐在地上,耳边传来咒骂的声音,然后就是不停的殴打,最后一击重击踢在头上,让他昏死过去。
等他醒来时天已经黑了,身上的衣服、腰带早都被撕开,里面12枚银币也只剩下3枚,他跪在地上,将剩下的这几枚银币,一个一个握进手里,指甲紧紧掐入肉里,低声嚎哭,滚热的眼泪划过面庞,落入尘土之中。
朋友格雷特
几个粗汉坐在海边的岩石上,这边比较空旷,石头上摊着一块布,布上则是两只吃剩的烤鸡,旁边还有几个空酒瓶,几个人吃的满嘴油光,还打着嗝。
“我说曼达,你刚才怎么还给那小子留三个银币,隔~”
其中一个喝的有点多了,舌头卷着问到,他靠在石头上,两腿岔开。
“你们啊,不懂得细水长流,要是全拿完了,那小子干不下去跑了,以后抢谁的去。”
“总得给他留点希望,让他继续干下去,这样他才不会放弃,你说是不是?哈哈”
曼达喝的大醉,满脸通红,醉醺醺的说着,声音也不快。
“还是曼达大哥聪明,来,再喝一口。”
“干!”
几个人又端起酒瓶喝起来,抢来的9个银币,当天就花了大半。
而那个被抢的少年正是洛兰希尔之前在餐馆见到的侍应生,那次事件后他的‘名声’在客人中流传,其他客人有的也学着调戏他,让他学猪叫,还故意刁难他,想看他笑话。
这样便能廉价的显摆自己,仿佛在嘲笑别人时他们的地位就立马高大起来一样。
这个世界并不全是阳光和彩虹,甚至有更多的卑鄙和肮脏。
某一天他终于干不下去了,老板知道后,也没多说什么,给他结了工资,让他去城内的一些工坊碰碰运气,恰好尼索斯家的酒厂正在招人,于是他就成了一名普通的酒厂工人,虽然因为年纪小只能拿23的钱,但也很让他满意了。
第二天他和往常一样去酒厂工作,但今日却没有了往日那般活力,只是机械的劳作,麻木暗淡的表情和厂内的其他工人一模一样,仿佛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生活的意义是什么,这些劳作的工人并不会去想这么复杂的问题,他们只知道干活,吃饭,睡觉,再起床干活。稍微有钱的时候买点好吃的,或者来点酒。
至于未来会怎样,他们不会去想,也懒得去想,大家都这么过,不是吗?
这样的工人在霍普兰尔比比皆是,他们有的来自内地的乡下,有的是从西风偷渡过来,有的甚至还是其他国家的逃犯。只要你能干活,没有人会在意你过去是什么,哪怕是国王又能如何,陷入这循环枯燥的劳作中时,人的灵性都被一点一点慢慢磨掉,最后成为和大家一模一样的石头。
大家都这样,不是吗?于是也心安理得的继续下去,接受了自己也不过是个凡人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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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即便在这永远循环的灰暗世界,依然有人尝试着擦亮火光。
酒厂来了位新员工,他有一头黑色短发,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年,名叫格雷特,其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炯炯有神的双眼,眼中似乎有某种信念。
他来之后,起初几天还是很正常的学习工作流程和注意事项,过了一段时间很快就和酒厂内的年轻人混熟了,因为长的英俊,就连一些大婶也很喜欢他。
某天下班比较早,他叫上了巴德,邀请他一起去喝点东西放松下。
巴德推脱自己没有钱,再加上有点自卑,觉得自己不会说话,去了也只会让人冷场。
但格雷特并不在乎,说他请客,强拉着巴德去,由于格雷特平时表现还不错,也不坏,所以巴德也就没强烈抵抗。这样两人买了点饼,熏肉片,还有酒,来到一个比较清净靠海的小山坡上,边吃边聊。
“巴德,你是哪儿人啊?”
“我是来自灰棘郡,是维尔加靠山的一个穷地方。”
“这样啊,我是西风人,老家比较远,在尼德郡那边,我们那产矿石比较多,可惜就是挖矿太累。”
“是的,挖矿还挺危险的我听人说。”巴德点点头。
“嗯,你呢,巴德你们那特产什么啊?”
“我们那啊,比较穷,也就灰麻比较有名吧。”
“也不错嘛,灰麻是长什么样的,我都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