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送的人都送了,能找的人都找了,却唯独未曾派人来裴府。
她就未曾想向?裴府求救!
裴琨玉这颗心又堵上了。
他便知道,孟韶欢在处处与他拿乔置气,只因着他之前做过一点错事,她现在就要没?完没?了,连遇到事儿来都不肯向?他问!
“下去。”裴琨玉从牙缝里咬出来一句:“不必管她。”
一旁的私兵便立刻躬身而退,但是在即将退出府门?的那一刻,却听见案后坐着的裴琨玉又道:“去叫几个人在公?主府前看着。”
说是不管却还是要管一管。
私兵赶忙应下。
待到私兵都离开了,那霁月风光的公?子坐在案后,疲惫的捏了捏眉心。
他看向?窗外?,看那月,看那云,看漆黑如墨的天,看被风拂动的柳,看满天星斗,就是不去看公?主府,可?每时每刻,又好像都是在看公?主府。
公?主府——现在什?么样了呢?
——
此时,公?主府。
公?主府内一群人还在对峙。
廊檐之下,李霆云立于?庭中,手?中死死扣着水兰的脖颈,公?主府的私兵围着他,正是对峙时,孟韶欢出来了。
远远瞧见孟韶欢时,李霆云激动的一双眼都泛出了血丝。
他是这样思念孟韶欢!
但是,站在廊檐下的公?主却像是没?看到他的兴奋似得,目光直接划过了他,只站在屋檐之下,冷眼看过在场的私兵。
“你们百余人,拦不下一个闯入者吗?”太平公?主声线冰冷,道:“公?主府养了一帮废物?”
那些私兵们之前是六神无主,现在见了公?主出来,立刻便稳了心神,其中有一人是私兵护卫领队,转头向?孟韶欢回禀道:“启禀公?主,水兰姑娘还在他的手?里。”
他这是在为自?己开脱,言下之意是,并不是他无能,而是投鼠忌器,怕伤了水兰姑娘,毕竟这水兰姑娘可?是公?主的心腹,公?主瞧见了水兰受伤,也应当心疼呀!
但这护卫领队推辞过后、一抬眸间?,却只见到了一张冷沉的面。
公?主那双水润润的眼正盯着他,那双眼中射出冰冷的寒光,像是要将他身上刺出两个洞来,让这领队后背一寒。
孟韶欢何?其聪明,她一眼就瞧出来了,这护卫领队是个老油条,他是看李霆云来势汹汹,又畏惧于?李霆云的权势,不想招惹,又觉得她这个公?主性子软,胆子小,没?什?么大本事来收拾他,所以干脆一直在浑水摸鱼,现在被她质问,竟然还敢来开脱!
孟韶欢冷笑?一声,笑?的那领队心口一寒。
随后,他便听公?主说道:“既这般废物,本宫留你何?用?来人,卸了他的职位——今日谁将水兰救下来,谁便是新的护卫领队!赏黄金五十两!”
随着公?主一声令下,这一百个私兵都跟着躁动起来了。
谁不想做领队?不说在公?主面前得脸、得来五十两黄金回去给婆娘,光算是月钱,都能翻个十几倍啊!
之前这领队混水,旁的人便也跟着混水,现在公?主发?了话,下一刻,便有人举着刀便上了!
那领队被吓出了一身汗来,反应过来后,竟是抢在所有人之前,第一个扑向?了李霆云!
只有救回来水兰,才能保住他的饭碗呀!
铺天盖地的私兵突然都扑向了李霆云,叫李霆云一时间?疲于?应对、左支右拙。
武夫对上武夫,难免会受伤,李霆云一个不慎,手?臂便被人划出了一道血痕来,赤红色的血液从手?臂下喷涌而出,他再难抓住水兰,下一刻,水兰便被一个年轻侍卫抢回去了!
水兰一脱手?,剩下的私兵们便再无顾忌,一把把锋锐的、泛着寒光的刀尖直直的逼向?李霆云,将李霆云逼得一步步往后退。
手?臂上传来钻心的疼痛,但这都没?有心疼,李霆云被人群围堵、逼退时一抬眸,就看见孟韶欢去扶那个小丫鬟去了!
她竟然去管一个小丫鬟,都不肯来看一眼他!
难不成一个贱婢比他还要重要吗?
李霆云心底里除了悲愤不满以外?,又浮现出几分恼怒来。
这么长时间?里,他一直不曾忘了孟韶欢,但孟韶欢呢?孟韶欢竟然见都不肯见他,甚至还让这群私兵来伤他!
李霆云打是打不过这么多人了,纵然他有一身本事,也不可?能杀穿一条路出去,很快,他身上便多出了些伤痕。
但他浑身都是一股热莽劲儿,真动怒的时候,竟是不躲不避,站在原地任由那群私兵来砍。
他真不怕死了,那群私兵反倒不敢砍了,驱赶世子爷和?砍死世子爷,那可?不是一个罪,所以他们的手?又软下来了。
而那位站在人群中的世子爷,就那样满身血淋漓的看着廊檐下的女人。
孟韶欢刚刚安抚好水兰,她眉眼温柔的让人将水兰先送下去休息,随后自?己站起身来,一回过头,正和?人群中的李霆云对上目光。
两人目光撞上的时候,李霆云突然张口,悲愤的喊:“韶韶!你为何?不肯见我!这些时日,你到底发?生?了什?么?”
孟韶欢冷眼瞧着他,只道:“世子爷许是认错人了,本宫并不曾见过你。”
她是不可?能认李霆云的,过去的那些事她提起来都觉得恶心。
李霆云却是不依的,他与他的韶韶真心相爱,怎么可?能是认错了?
他好不容易找到孟韶欢,今天,他必须将所有话都说明白,谁都别想将他从这里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