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次的风寒来得可真是猛,既然能出来了,身子应该好得差不多了吧?”玉妃上前来拉过我,左右打量着,关心的说:“这些日子,本宫可担心着你,瞧你,瘦了这么多,要好好补补才行。”
风寒?刘幕瞒下了我断胎的事吗?
“补什么啊?”澜嫔愤恨说:“玉妃姐姐人好才不计较,也不知是使了什么鬼计,让皇上对她这般留恋,连着十天都在她那里。”
“这世上,白眼狼多了去了。”和妃冷笑:“妹妹还是警惕些,省得被利用了还不知。”
玉妃温婉淡笑,一脉温娴:“你们说什么呢,青华本就是皇上的伺寝,又与皇上一起长大,情义不比别人,皇上待她好是应该的,等青华脸色再红润些,我就请皇上给她个嫔号,总做个伺寝,也不是个事儿。”
玉妃此言一出,澜嫔和和妃都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看着她。
“奴婢谢娘娘的关心,奴婢只想待在娘娘身边,尽心服侍娘娘,并无它想。”成为刘幕的美嫔?对我来说,就算要死,也绝不死在深宫。而玉妃的言下之意,颇为讨好,是啊,她要的就是我与她同站在一条线上,她的事,我知道的太多了。
澜嫔冷哼一声:“口是心非。”
此时,陡听得和妃‘哎哟’了声,就抚上肚子,冰冷的神情变成了满脸的慈爱,笑骂说:“这孩子已经会踢人了。”
“我的也是呢,昨天踢了我好几下,”说到孩子,澜嫔也褪去了愤怒之情,满脸喜爱,笑说:“当时我吓坏了,还以为出了什么事,经御医一说才知道是孩子到好动的月份了。”
此刻,她们的全身都散发着满满的宠爱,柔化了眼底的愤怨,只是二个普通的母亲对孩子的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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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怔忡,是啊,澜嫔和和妃再有心计,再使坏,如今也只是个满怀欣喜等着孩子出世的母亲而已。无意间侧目,见到玉妃眼底一闪而过狠戾,心紧了紧,想到澜嫔和和妃看到孩子出世后的模样……背后一陈陈发凉。
孩子何辜?错的人大人,为什么要牵连到孩子?他们只是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什么也不懂,更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不,她们的孩子无辜,那我的孩子就有错吗?那么粉雕玉琢的一个孩子,那么可爱的一个孩子,就这样没了,这样的伤痛谁来解?
脑海纷乱,一时竟只能呆看着和妃圆圆的肚子出神。
和妃的声音嘎然而止,在见到我的神情时幸福的目光染上惧意,竟后退了一步,声音也有了怯意:“青,青华,你,你看着我的肚子做什么?”
她的声音刚落,玉妃一声惊呼:“皇上?”
不知何时,刘幕站在了内殿的门口,目光并没有看向玉妃三人,而是落在我身上,深邃而落寂。
澜嫔和和妃赶紧行礼。
强行压下纷乱的思绪,我施礼,淡淡说:“奴婢给皇上和各位主子去泡茶。”
走过他的身边时,手臂被拦握,低沉暗哑的声音带着不容拒绝的威严在耳边响起:“你身子还很虚弱,回去休息。”
“奴婢谢皇上的关心,奴婢的身子已然全愈,不用再休息了。”想挣开,他却握得更紧,不由分说,拉过我就往偏殿的小屋走去。
玉妃嘴角的笑弧已然挂不住,澜嫔则气红了脸,而和妃,目光闪烁,一副惊恐未定的样子。
挣扎不开,只能被牵着。
到了偏殿,竟见谷白,瞬间明白,方才他不是离开,而是去禀报刘幕。
进了小屋,刘幕才放开我,目光肃迫:“傅青华,你到底要朕怎么做?”
“奴婢不明白皇上的意思。”我越发冷漠。
“你断胎,朕不怪你,朕还告诉你朕喜欢你,就在方才,朕已然拟旨,封你为妃。你的气该消了吧?”刘幕拧眉。
“什么?”他在说什么?气该消了?
“朕为你做到这样的地步,还不够吗?”刘幕眼底有内疚,有伤痛,可更多的是做为一个帝王,类似于施舍的给予,以为荣宠,以为恩赐。
我不敢置信,不敢相信,可他的目光沉痛中带着困惑,内疚中带着不解,不是做作。
一瞬间,我竟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啊,从小的帝王教导,他早已看多了看惯了那些伤痛,宫里的女人,不管先前受了多少的委屈,只要帝王一次关怀的话,一样赏赐的东西,一夜的恩宠,就会欣喜若狂,就该放下先前所受的一切苦难,再来感谢他的恩赐。
眼眶染上涩意,渐渐湿润,就这么看着他,带着无法宣泄的愤恨看着这个高高在上,俊美如神砥般存在的男人。
这一刻,愤怒,怨恨突然被一种深深的哀伤无力所取代,陡然明白,这个男人永远不会清楚,或者说,他根本不会去想他人的痛苦,委屈是用怎样的心情来承受的。他没有体会过,更不必去体会。
我的伤痛,哀怨,注定埋没。
是啊,一直明白的,对他的痛恨,排斥,厌恶根本没用,一直以来所想的,也只是替没了的孩子报仇。
可此刻,为什么还是这般的不甘?恨意也越来越浓?
“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朕?”刘幕蹙眉,眼底闪过丝烦躁,又似无耐,更有甚者是窘迫。
“皇上有认真看过一眼那个孩子吗?”过于悲愤使得声音暗涩。
刘幕一怔。
“皇上知道孩子长什么模样吗?皇上关心过他吗?孩子没了,皇上的心情悲痛吗?”努力想让自己平静,可一说出来,尽是哽咽:“流掉的孩子是皇上的骨血,可也是奴婢的孩子,皇上有想过奴婢是以怎样的心情才把孩子打掉的?奴婢保护不了自己,保护不了那个孩子,他生下来还不是那样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