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满让唐松帮他把调阅松野小松、松野轻松和松野一松三份死亡档案的申请书递呈至档案室,在脑中思索着今日早午的两起案子。
从墨菊和凶手孔武有力这两处看,两起案子是同一个凶手的概率极高,且该凶手继续作案的可能性也不低,而现在最大的疑点在于杀人事件和松野事件在地点和物证上存在的“巧合”,这说明它们之间必然有着或多或少的联系——是报仇,抑或是灭口?
敖满在屋内踱步,一面想着案子一面不时看表,暗忖小刑警怎么回来得如此之慢。
“敖队长,包良人的社会关系出来了,他似乎没有仇家。”唐松递过一份资料,“此外,在下跑了好几间办公室,但档案室的人怎么也找不到。”
“找不到?”
敖满打了个电话,人事部的答复是不久前该警员的亲戚出了急事,便临时告假走了。
“最近真是多事之秋啊。”敖满再次感慨,唐松“嗯”了一声,什么都没说。
档案室的人不在调档案就变得很麻烦,因为警局为防档案泄露,档案的备案和调档自有一套复杂体系,无论敖满还是唐松都不了解这套体系。
敖满无奈地叹气,翻开唐松拿来的关于包良人社会关系的资料。
家庭成员:
阮若,妻子,郝美廉超市收银员。
包骞,儿子,辍学,因贩毒被拘于当地少管所。
“包良人的妻子居然在郝美廉工作。”唐松对敖满说道,“我记得这家超市背后的公司特别厉害。”
“公司没有怎么厉害,厉害之处在于那公司隶属于郝达集团。”敖满补充了一句,目光定在包骞那行。
二月十一日,下午三点,当地少管所,心理咨询室。
淡黄色的墙壁,光滑的同色木质地板,紫罗兰色的窗帘,有靠背和扶手并垫了深蓝软垫的舒适座椅,再加上三四瓶水养富贵竹与墙角一盆叶片发黄的绿萝,十平米的心理咨询室温馨得没有半分少管所的感觉。
“我是这里的心理咨询师赖左月,敖警官好,唐警官好。”赖左月将敖满和唐松的警官证递还,声音清脆地介绍了自己,她背倚漆黑书柜坐着,化了淡妆,一身时尚得体的亮粉色的羽绒棉袄,整个人透出一股青春明快的气息,和这间小屋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这名心理咨询师姓赖?
敖满心中一动,目光划过墙角的绿萝和赖左月身上的羽绒棉袄,问道:“赖小姐,今天我们来是想向您了解一下包骞的事。”
“包骞?”
“去年十二月因贩毒进了这个少管所的少年。”
“啊……包骞。”赖左月偏头,定定凝视着淡黄色的墙壁,披肩发遮掩了她的右脸,她沉默几息,将发丝捋到耳后,扭回头温柔地笑了笑,答道,“他是我检举的,现在过得还不错。”
“愿闻其详?”
“众所周知,毒品和赌博皆是无底洞,我想在那孩子深陷其中前帮他彻底摆脱毒品——不过是适逢其会罢了。”
“适逢其会吗……赖小姐喜欢富贵竹?”
“因为好养。”
“这么说来,绿萝也挺好养的。”
三人的视线落在墙角那盆叶片发黄的绿萝上。
“再好养的盆栽,也会出问题,毕竟……养它的人太懒了,总忘记浇水,更何况绿萝和富贵竹都是难以越冬的植物。”赖左月耳后的发丝悄悄掉回脸前,挡住了她的右脸,“两位警官,还有什么事吗?”
“只有一件了。”敖满道,“赖小姐,你的羽绒棉袄真好看,我想给女朋友买一样的,能告诉我你在哪买的吗?”
“这件衣服……是朋友所赠,”赖左月道,“我不知道他在哪里买的。”
“请务必告诉我他的名字。”
“他的名字是——”赖左月直视着敖满的眼睛,唇角勾起一抹奇异的笑意,“松野椴松。”
【肆】
二月十一日,下午四点,郝美廉超市,会客室。
“……如果你无论如何也不愿摘你那见鬼的墨镜,拜托站在我身后,别让我看见你。”敖满无语地挡住自己的眼睛,唐松令人不忍直视的刺目暴击依然威力惊人:且看那遮住大半张脸的方框墨镜、锃光瓦亮的漆黑皮鞋和四环相衔的金链——
嗯?
那金链……是‘四’环相衔吗?
罢了,他也记不清了,无论几环达成的效果是不变的——好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