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比,谁更用心,不言而喻!
肖扬本就长得飞扬的五官,这下更加飞扬了,嘴角扯得老高。他的笑容张狂而邪魅,与他平时冷漠的形象是一点都不符合。
白芷和梨花都愣住了,他竟然也会笑?饶是像他这样凶神恶煞之人,都能露出这种笑容,属实不易啊!
肖扬自顾自地笑了半晌,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表情,已经被对面的两名女子尽收眼底。直到很久过后他才回过神,讪讪问道:“我可以吃吗?”
白芷不禁笑出了声,笑声清脆,十分开心道:“给你的,你当然可以吃!”
肖扬闻言,拿起一块就要往嘴里塞,在即将入口之时,却住了手,他不知该先咬头,还是先咬章鱼脚,咬了岂不是就不完整了,一时竟有些不忍心。
白芷和梨花本来都有些期待地望着,可他却住了手,疑惑道:“怎么了?怎么不吃了?”
肖扬毅然决然地将章鱼放回了盘子里,还调整了一下姿势,然后磕磕巴巴问道,“我能问一下……为什么是章鱼吗?”
白芷和梨花闻言,对视一眼,然后笑出了声。
笑了好半晌,白芷才上气不接下气地道:“因为我们觉得你像章鱼呀!龇牙舞爪的!”
像吗?肖扬不自觉地摸了摸脑袋,他也不知道像不像,但他以前只觉这玩意儿丑,现在一看,竟然还有那么几分可爱!
自顾自得意了许久,才从嘴里蹦出一句话,“多谢,王妃。”
白芷和梨花被他这又凶又傻的样给逗乐了,心里憋不住笑,便迅速逃离了现场。
而肖扬却在说完多谢以后,就愣在了原地,眼里光芒瞬间黯澹,脸上笑容也逐渐消失。
他反覆咀嚼着王妃这两个字,王妃,王妃,她是王妃啊!
本来飘忽忽的心情,一下沉到谷底,她是王妃。他突然就想起王爷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只道世人皆身不由己,命不由己。”
“肖扬啊,注意自己的身份,莫要惹上事端。”
注意身份吗?失魂落魄将手里的点心给王爷送了进去,然后端着自己那一盘,去后院的石桌呆呆望着,就是舍不得吃。
孟瑛倒是没有客气,用筷子夹了一块放进嘴里,咬开还在流心,微甜,却不腻。
孟瑛向来是不贪食的,尝了一块,便收了起来。经过窗前,看见院中抱着盘子发呆的肖扬,又看见了那盘中精致的章鱼点心。一下子,心中的怪异情感油然而生。
孟瑛慌了神,他明白这种感情是什么。可他不需要这种感情,她明明就只是父皇赐下的一个不相干的女子,至今为止,连面都没有见过。他刻意不见,就是不想产生任何羁绊与关系。
可如今,他却真实感受到了一种名为嫉妒的情绪。难道就只是因为,她名义上是自己的王妃吗?
看来自己,还是摆脱不了世俗的桎梏!
有些烦躁地随意取来一本书,哗哗地翻着,试图平息自己焦躁的情绪。
难道王爷想通了?
傍晚。
厨房的人一边极不情愿地忙碌着,一边讨论着王妃今日的英勇事蹟。
“刘管家今日可捱了训,看来以后我们的日子不太好过咯!”
“你们说这王爷对王妃到底是个什么心思?见又不见,还吩咐我们要伺候好,我们是不是应该伺候好一点。”
“好吃好喝的还要怎么伺候?她不是不愿意嫁进我们王府吗?我还不愿意伺候呢!”
“喂!麻子!手脚麻利一点,炒完给她送过去后,把那今天刚到的牛肉给滷了,今晚怎么说也得喝个痛快!”
麻子一边大汗淋漓地掂着锅,一边回道:“我这味道已经加重了,不知道能不能尝出隔夜肉的味道!”
刘二却嫌弃道,“这才三四月份,肉哪儿坏的那么快呢!顶多就是不新鲜,口感没那么好罢了!”
麻子一边担心,一边也认为他说的有道理,继续炒下一道菜。
三四道菜做好后,唤来冬梅和春花,给王妃呈上去。
然而冬梅和春花,端着菜盘子,刚一出门,就撞上了一个身着一白衫的男子。
他站在昼夜交替的黄昏里,像是散发着荧光的碧玉,飘逸出尘,宛若谪仙。
冬梅和春花二人见了这人,一下就怔住了,随之而来的才是惊慌失措,手里的盘子不禁有些颤抖。她们齐齐低头,欠身,嗫嚅道:“王爷圣安!”
他朝二人轻轻挥手,示意二人免礼,随后冷冷道:“你们二人随我进来。”
三人进了厨房,里面闲着的人先是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嘴里的花生米都惊掉了,齐齐起身,赶忙行礼,“王……王爷!”
本来喧闹的后厨,一时间,竟然变得鸦雀无声,只能听到粗粗浅浅的呼吸。众人动也不敢动,额头上的汗水大滴大滴落下,也不知是因为厨房的炙烤,还是因为面前人冷如冰霜的面容。
孟瑛没有理会任何人,只是缓步取来一双筷子,走到冬梅和春花面前,将要给王妃呈上的菜挨个试了一遍。尝到荤菜之时,他放进嘴里咀嚼三两下后,便吐了出来,用一张月光白的丝绢手帕包住。
所有的菜都试过一遍后,他放下了筷子,在厨房环视了一圈。眼光在那丰富食材的架子上停留了许久,随后又看到锅里面的正在炖煮的新鲜牛肉,不禁轻笑了一声。
“本王许久不下来,这王府倒成你们王府的了?”他的声音极轻,却极有分量。
吓得小厮与下人们大气都不敢出,只是把头埋的更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