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为父想得到龙珠,除了为你治病,也有一些……别的想法。”
“可是一旦你的心脏问题被解决,甚至不必真的解决,只要我表现出知道有更简单的办法,能治好你,那我还如何继续跟天蛊门合作?他们势必会怀疑我坚持盗墓的动机!”
钟云年朝床上侧过脸,深邃的眼眸,仿佛透露出几分疲惫,和几分愧疚。
“儿啊,天蛊门那么尽力地配合勘探武帝墓,你以为他们真的就只是为了帮我治好你的心脏吗?他们的目的也不单纯!”
“大家只不过是彼此利用,勾心斗角,他们拿我当傻子,我也暗暗算计他们。很多事就是这样身不由己!”
说完后,男人将目光放在儿子身上,渴望着儿子能够体谅。
钟任真却是淡然一笑,本来身体和正常人不一样,皮肤就异常的白,此刻脸色更是白得像要死似的。
“您说了这么多苦衷,唯独没解释为我考虑过什么后路!”
“心脏的问题再不解决,我活不到一年,可是您的意思,是不是从来没想过,让我做心脏移植,所有的希望都只放在墓里那颗龙珠上面?”
“如果在我生命结束之前,那座墓还没打开,我是不是就只能等死?”
钟任真的身体因为血液含量太少,所以是极缺少水分的,按理讲并没有流泪的能力,但他说到这里时,眼睛里却是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就那么盯着钟云年。
过去二十年,他始终坚定认为父亲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给自己一颗完整的心脏,故而他即便在山里熬着那般孤苦的生活,都从无半句怨言,有时候甚至会觉得自己是父亲的累赘,作为诸侯藩王级别大人物的父亲,如果没有自己,父亲会活得很轻松很享受。
现在,这所有的信念都在瞬间崩塌陨灭,予以他的打击远远比逛商场时那种认知被打破的感觉,沉重千万倍!
钟云年伸手去抓儿子的手,被对方躲开。
此时,这位境主清楚地知道,自己与独子之间产生了隔阂,唯一能消除隔阂的办法就是撒一个谎。
可以告诉儿子,自己其实有两手准备,匹配的心脏已经找到,倘若实在到了迫不得已时,自己必然是以保全儿子性命为优先。
可惜这个谎撒不了。
这种情况下钟任真一定会较真,要去看那颗所谓匹配的心脏,如果拿不出来,谎言不攻自破,只会让父子间的冰冻更厚。
钟云年不由叹了口气,起身道:“儿啊,以前的事确实是为父做错,不过现在开始给你找心脏也来得及!”
“天蛊门的四个长老全部死光,于你我父子而言,虽是少了能跟齐君夜周旋的高端战力,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不用再跟人装傻了。”
天蛊门应该会扶持新的长老,但由于先前的四个长老都是一个接一个暴毙,就算有新的长老跟境主府联络,那也属于传位断层,对钟云年远没有此前那四人难搞,甚至可能被策反!
“儿啊,我这就安排人去为你找合适的心脏,眼下只等着齐君夜那边的新能源设备到位,盗墓之事就可以正式启动,两边只要有一边能成,你的生命,就有保障了!”
钟云年刻意把音调提得很高,说得很激昂,然而床上的儿子却有些无动于衷,显得兴致缺缺,见状,钟云年也只好闭了嘴。
本来还想给儿子解释一番,龙珠重塑的心脏毕竟是自己的,肯定要比移植别人的心脏要好得多,眼下看来也是没必要,心里的疤一旦形成,是无论如何也去不掉的。